藺琦墨卻未被她的肅然嚇到,仰天一嘆,衰著面道:“天要亡吾,心儀女子竟這般強悍,可憐我還甘之如飴,莫不是得了受虐之症?這可是不治之症啊,完了完了……”
罄冉見他捧著心窩一臉驚慌,忍不住唇角勾起了淺淺弧度,佯怒地一腳向他踢去,冷聲道:“你倒是說還是不說!”
藺琦墨側身躲過她的一腳,一躍起身在軟榻上坐下,將罄冉擠至窗邊,這才一笑,正色道:“不是我不肯告訴你,實是不能說。早晚有一日,相信他會自己告訴你,或是你會自己明白他為何如此。我能告訴冉冉的是,他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
罄冉迎上他晶亮清澈的雙眸,微微蹙眉,卻不再多問,只是目光移向窗外,若有所思。將思慮又理了一遍,但覺毫無頭緒,不免眉宇蹙得更緊。
藺琦墨見她這般,微微搖頭,笑問:“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他便是莫之焰的?”
罄冉回頭白了他一眼,幽幽道:“起先他入府時,我並沒有特別留意,只是覺得他有些不同。那日晚上我差點迎頭撞上影壁,他扶了我一把,雖是未用輕功,但是行動比常人卻要敏捷得多。再加上他身上沒有奴性,自稱在下,又怎可能是出自悵悠府?再者他見到我,情緒太激動,拉著我手臂的手一直都不曾放下,我當時便起了疑心。”
罄冉聲音微頓,看向藺琦墨又道:“自離開蒼松密谷,我便隱隱覺得有人經常跟著我,那人功夫不弱,我覺得他沒有惡意,便一直不曾理會,心想早晚一日他會露面。”
“所以那夜你便斷定一直跟著你的人便是莫言?”藺琦墨挑眉問道。
罄冉點頭:“至於斷定他是莫之焰並不難。那跟著我的人是從我前往蒼松密谷後才出現的,當時在陸府我雖是沒有接觸莫之焰,但是卻看過他的背影,也知道他帶著面具。那夜後我觀察過莫言,他的面上似是覆著一種類似人皮面具一樣的東西,雖是看不出易容,但是神情卻僵硬的很。那晚我就奇怪,他看我的雙眼中情緒翻湧,面上卻沒有任何端倪,後來認真觀察過,便斷定他帶了面具。同樣是獨臂,同樣武功高強,同樣需要帶面具,這三點加起來足以說明一切了。”
藺琦墨目光晶澈,連連點頭,滿面欽佩,稱道:“都說燕奚痕心思縝密,我看冉冉也不逞多讓嘛。我藺四郎心儀的女子就是不凡啊!可你怎麼就肯定我知道這事?”
好聽話果真人人愛聽,罄冉被他吹捧的微揚唇角,笑道:“你以為別人都是傻瓜嗎?那日在密谷,我分明被極厲害的蛇給咬了,可你偏說是一般的草蛇。我當時沒在意,回到軍營檢視了傷口,便知你在騙我。何況那包著傷口的是塊黑布,你當時穿著白衣,何來黑布?方才你帶了莫言,為他說話,我便想起這事。”
藺琦墨一愣,那日他頭腦昏昏沉沉,倒是忘了包紮傷口的布帶乃是莫之焰從衣襟上扯下來的。他苦笑了一下,感嘆道:“冉冉這麼厲害,看來以後四郎不能說假話了。”
罄冉揚眉瞪他,藺琦墨忙堆起笑容,討好道:“當然,四郎自己也不願意騙冉冉。”
罄冉心中好笑,面上卻是肅然,鄙夷地瞅他一眼,起身向車外走,一面喃喃道:“似你這般諂媚小人,真不知怎麼領的兵。”
她說罷還不解地搖頭,一躍下了飛馳的馬車。
“死丫頭。”
身後傳來藺琦墨的輕叱,罄冉雙唇微揚,翻身上馬,大喝一聲向隊後奔去。
“加快速度,今夜趕到潼鎮,不得有誤。”
她一面吩咐一面策馬向隊後趕去,目光在馬車後面不遠隊伍中的莫之焰身上帶過,微微蹙齊了眉宇。
他到底是誰,為何每次見到自己都會情緒失控?在陸府第一次見到他,她便感受到他異常灼熱的目光,到底為何?當時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