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琦墨聲音微頓,眉峰蹙起,嘆息一聲才又道:這次前往戰國,我雖是接出了姐姐,可她並不快樂。她以前總嚮往和廉大哥一起隱逍山林,她撫琴,廉大哥吹蕭,從此做一對神仙眷侶。自雁城血屏後,姐姐就沒再真心笑過,一心想著要報仇,為這她不惜跟著戰英帝十多年。可如今仇也報了,燕帝死在她的刀下,可是結果呢?姐姐似乎比往日更不快樂,整個人死氣沉沉,讓人,“丫頭,忘了那些過往,忘了那些仇恨吧,我不想你和姐姐一樣。
他的聲音一直很清淺,似是長者在教導學步的孩子,耐心而真切,愛憐而關懷。罄冉心一震,淚盈於睫,碎珠般滑下臉龐落在衣間,她執意仰頭,可這次卻無論如何都擋不住洶湧的淚水。
若這些話出自他人之。”她會譏笑,甚至會怒罵,會憤怒,會覺得那是滿。仁義的空談,忘記仇恨?那是血和淚的深仇大恨啊!談何容易?!
然而這話卻偏偏出自他。”他的身上揹負的怕是比她要沉重萬分,雁城血屠,藺府上下兩百多條血淋淋的生命。”他是藺家活下來的唯一男子啊!
這些年心中所受的煎熬,每日每夜仇恨如殍纏繞著她,空曠的夜裡似乎只有她醒著,迷茫,甚至些許的恐懼便會趁著黑夜一點點滋生,纏的她心中緊澀。
堅強嗎?可在束著男子冠冕時,在靜寂中用長布一點點將曼妙的身體纏裹時,在望著鏡中呈現的男子面容昧,“她為何會那般苦澀。縱使用多少話語去安慰自己,撐起多完美的笑容,卻終抵不過心傷。
那些堅強,似乎不過是無可奈何時自我安慰的詞語,它與痛苦相連,不離不棄。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永遠不需要堅強。
放棄仇恨?果真可以嗎。
爹爹,孃親,女兒到底如何才是對的,”
罄冉抬頭望天,天際兩顆璀璨的星閃爍著光芒,如同親人清亮的眸子。
爹爹,孃親,你們也認同他的話嗎?
可是女兒辦不到啊,至少現在辦不到!
罄冉茫然抬頭,問道你呢?你忘記仇恨了嗎。若是忘了,為何要領兵攻燕?如走忘了,為何又要親手抓獲燕帝?”
藺琦墨抬手輕觸她微涼的淚痕,望著她淚光點點的眸子,將她的脆弱茫然刻入心頭,他微微一笑,望向天幕“我嗎?我不知道是否已經忘掉了,也許心中是有憤的,然而卻無恨。少年時曾經深恨過,可是後來看的多了,經歷的多了,心也大了,恨也漸漸淡了。當年雁城血屠乃是形勢所迫,父親一意孤行,成就了忠義之名,卻致使雁城慘遭血屠,燕王殘暴,然其攻破雁城卻是大勢所趨,雁城自歸入燕國,達十多年卻還算安定。這亂世中道德仁義似乎變得不再清晰,連年戰亂,生命變得太過卑賤,誰對誰錯,孰是孰非”,愛恨情仇,都揹負上了戰爭的枷鎖,沉重的讓人窒息。我只希望,這亂世能早此結束,百姓能少一些苦難,如雁城那樣的事情能少發生幾次,如此便抵過心頭恨了,”
他的話依舊很輕,卻那般震懾了罄冉的心,腦中亂極了。
父母含笑的樣子,靖炎哥哥調皮的臉,那夜蒼嶺的大火,姐姐胸器深寒的劍,雲蕩山習武的煎熬,戰場上廝殺的血腥,�這一切一切在腦中不停迴盪,心中激起千萬層的浪,思慮了什麼,明白了什麼,洞悟了什麼…,可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明白。
這亂世如狂湧的深海,她投入其中,太渺小了,任由她如何掙扎都找不到安寧,找不到通往光明的路。原以為沿著復仇的路走下去便會迎來春天,然而此刻,未曾報仇,她便茫然起來了。
罄冉搖頭,緊緊盯著藺綺墨,急急道:“既是不恨,既是想讓戰亂早此結束,為何又要桃起戰爭,為何要領兵滅燕?!她的眸中是請晰的焦急,似是要證明什麼,藺琦墨安撫地椽著她的長髮,察覺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