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獵獵揚起他一身儒袍,灌滿廣袖咕咕作響,他只覺這風快要將他的心撕裂了,抬頭看向夜空,月兒越升越高,心頭浮起的是從未有過的驚慌與害怕。他能聽到自己急劇跳動的心,慌亂和驚懼幾欲令他瘋狂,按清荷的話,離冉冉喝下慢兒嬌已經近三個時辰,此刻藥性已經到達極致,她現在怎麼樣了,他簡直不敢想象。
她美麗的容顏在面前滑過,他的手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纖細油膩的觸感,那淡淡幽幽的沁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可她曼柔的身子卻不見了蹤跡!她中了那種藥,此刻又落在狄颯手中,他竟沒有勇氣再想下去。若不是他出的餿主意,冉冉也不會扮成燕奚敏,更不會陰差陽錯地被狄颯擄去,這一切都是他的錯,該讓他千刀萬剮,若是她真出了事,他。。。。他真真便悔恨一生,心若凌遲了。
現在只希望他的判斷沒有錯,罄冉果真是被帶往了棉江城,不然。。。。不!他的判斷沒有錯,他一定能儘快找到她,他絕不容易她出事,絕不!
藺琦墨握緊韁繩,雙掌早已被粗糙的繩子勒出了血泡,他渾然不覺,身上多處掛彩,鮮血湧動,他不管不顧,舉鞭瘋狂地策馬,眸光翻湧一眨不眨地盯著棉江的方向。他從不信奉神明,可是此刻卻由衷的祈求,祈求上蒼一定要讓他的判斷是對了,一定要讓罄冉被帶往了棉江城中。
只是棉江城那麼大,縱使她真被帶往了城中,又該去哪裡找她啊。。。黑通通的前路猶如沒有盡頭一般漫長,更如藺琦墨此刻茫然而彷徨的心,他自少年領兵以來,雖是戰無不勝,但是也吃過不少苦,遇到過不少艱險,可他從未有懼怕的時候,便是面對死亡亦是談笑風生,可現下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無措,什麼是懼怕,什麼是悔不當初,這種感覺如蔓藤緊緊纏住了心,讓他不能喘息。
雙目被冷風吹得血絲密佈,可那疼痛卻抵不住心中煎熬之萬一。這般不知瘋狂地在暗夜中賓士了多久,棉江城高大的城樓終於隱隱出現在眼前,他大喝一聲,大白嘶鳴一聲,發蹄狂奔。
白靖炎亦是策馬飛馳,緊跟著前面的藺琦墨,可是藺琦墨的白馬乃是明駒,他座下只是尋常軍馬,片刻便沒有了藺琦墨的身影。
待他一路疾馳奔至棉江城下,正見藺琦墨彎腰在城牆處來回邁步子似在檢視著什麼,他不及奔至城下,藺琦墨身體拔然而起已向城頭掠去,夜色下白衣迎風鼓起宛若銀色蒼鷹,迅捷如電便消失在了視線中,徒留大白在城下噠噠地邁著四蹄。
白靖炎狠抖馬韁,馬兒向城牆飛衝,眼見便要撞上城牆,他身體自馬背上飛起,在青石牆上一踢,亦縱身過了城牆。
不遠處的巷子中,藺琦墨蹲在地上正抬頭仰望著青牆,皎月落在他身上將他眉心深折照的清晰如痕。
白靖炎奔向他,在他身邊蹲下,望著他手指上沾染的血跡微微蹙眉,他目光在地上掠過,凝在一處暗紅上。
“會是冉冉留下的嗎?”
藺琦墨起身,點頭道:“城樓下也有少許血跡,血還沒有乾涸,我有感覺定是冉冉留下的。只是血跡甚少,這一放城巷道紛雜,便更不好遁跡尋找了。”
他抬頭望了眼天幕,艱澀道:“我所她頂不到我們尋到她。”
白靖炎蹙眉,血跡確實甚少,若不是藺琦墨方才蹲在這裡,他根本就發現不了那兩滴暗紅,嘆息一聲,白靖炎沉聲道:“我已給棉江的琅琊樓兄弟發出了訊號,希望大家一起能早日找到冉冉。”
“也只有如此了。。。”
他話音尚未落,又眸猛地睜大凝在城西一處,白靖炎見他面色有異,亦轉頭看了過去。遠遠的但見那處冒起了黑煙,火光微亮,顯是誰家的房子走水了。
藺琦墨卻忽而抬手望著指尖的暗紅若有所思,接著他身體拔起便向那火光之處急掠,心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