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小兵恭敬地行了一禮,自懷中掏出一份圖來呈給藺琦墨。見藺琦墨擺手一溜煙便又出了營帳,輕功竟是極好。
罄冉挑眉,心知小兵該是藺琦墨安置在軍中的密人,便也不多問。卻見他攤開地圖伏案仔細的看了起來,罄冉起身走近,細細一觀只見圖上標記了數條紅線,列有兵馬數量,卻是西峰軍在江州一戰的兵力部署,進攻線路。
罄冉望了一會,抬頭見藺琦墨微微蹙著眉頭,目光緊盯那地圖。她心有疑惑,便沿著他的目光望去,凝視片刻,頓時一驚。抬手指著那處三面環山的小土寨,驚聲道。
“這個土寨可是要害啊,怎麼西峰軍似是沒有所覺,竟只派三千人前往攻打,這……若是給了敵軍警覺,增派兵馬,此寨易守難攻,只怕想一舉拿下便就難了。”
藺琦墨似是不想她這麼快便看出了端倪,目光從地圖上移開盯住罄冉,不乏讚許,笑道:“冉兒好眼力,倒有做大將的資質!”
罄冉瞪他一眼,沉聲道:“現在尚未發兵,此處距啟城只需三日,派快馬前往提醒應該還趕得及的。”
藺琦墨卻將那地圖一卷,邁步繞過桌案,手一揚那地圖便直直落入了炭火盆,捲起一陣煙火,騰起又落下,瞬時便沒了一絲蹤影。
罄冉驚疑一聲,忙上前一步,見已然搶救不及,止了腳步蹙眉看向藺琦墨,不明他這是何意。
藺琦墨卻仿若無事的緩步走至案後落座,語氣微倦,揉捏了下眉心,道:“這一仗嚴格算來是兩國的開局之戰,我不希望青國打得太順當。鳳瑛其人多狡,我恐若此戰太順利,在合約上他會想辦法大打折扣。”
罄冉沒料到他是憂心這個,只覺藺琦墨是多慮了,鳳瑛既已在詔書上蓋下玉璽,便是金科玉律不得更改,再者鳳瑛其人也不是出爾反爾之人。
可是念及到茲事體大,畢竟關乎整個麟國,藺琦墨又付出那麼多,他會做如此想卻也不為過。望著他眉宇間深深的疲倦,罄冉又覺他夾在兩國之間,也挺為難。
再想鳳瑛,這些日子以來,他身為倚重藺琦墨,兩人也常常秉燭夜談,互相欣賞。她常見倆人相視而笑,四目中晶燦相惜,本以為兩人已互相引為知己,卻不想觸及利益,仍是防備猜忌。想他如此猜忌鳳瑛,鳳瑛怕是也亦然。
想想在這政治場上竟是沒有純粹的感情,以前倒是她鑽了牛角尖,太過苛責了。
罄冉但覺心口有些堵悶,唇角輕扯了幾下,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半響才緩步走至藺琦墨身後,抬手撫下他揉捏著眉心的手,代他輕按著額角和兩鬢。
半響兩人都未再說話,只靜靜的感受到此刻的安寧和恬靜。案上燭花忽而一爆,藺琦墨睜開眼眸,拉下罄冉的手,仰頭去望她。
十指相扣,四目相對,藺琦墨的眸子星光清柔,深亮幽黑,點點照亮了心裡的每個角落,她報以微笑,同樣溫暖了他的喜怒哀樂。
“冉兒,再等等,等此戰結束,我們便離開。從此,海闊天空,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再不管這世事紛擾,可好?”
他的目光柔和的似有如水月光自其中流淌,罄冉目光便再移不開分寸,只欲點頭應聲,帳幕卻一下子被掀了起來。兩人一驚,同時回神,罄冉忙抽出被藺琦墨握著的手,見白鶴幾個站在帳幕處目光戲謔望著他們,罄冉頓時一囧,紅了臉。
她大步繞過桌案,不忘順手抄起藺琦墨丟在椅榻上的衣服,匆匆便向帳門走去。
“你們談吧。”
出了營帳,便聽身後響起白鶴幾人的打趣聲。
這幾人說起來倒是和藺琦墨不打不相識,自藺琦墨那日調教了孜軍營,白日雖是嚴肅,晚上卻常常與兵勇們一起歡鬧,倒是和白鶴幾人熟稔了起來。男人的友情說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