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見罄冉,頓時大殿便陷入了沉寂,個個目光直盯罄冉,似要將其看個洞出來。罄冉早已習慣了眾人的目光,面色無常,步履沉穩扶著靖國公一步步走上高臺,在位置上坐下。
待燕奚痕落座,示意開宴,眾人才紛紛回過神來。燕奚痕坐於高位,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這才笑著看向馮慍,舉杯道。
“靖國公此番在黑山大敗敵軍,本王代聖上敬您老一杯。”
馮慍剛欲開口,卻面色微變,痛苦的低咳了起來。罄冉忙起身,步至馮慍身邊輕輕的拍撫照顧,待他神情漸緩,這才回座。
“哎,真的老了,以前受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現在身子骨吃不消了,王爺莫要見怪!”
“義父身上有傷,罄冉代義父謝聖上隆恩,謝王爺賜酒。”罄冉接過馮慍的話,說罷將手中酒一飲而盡。
“哈哈,好!靖國公收的好女兒,巾幗不讓鬚眉!今日這宮宴是專門為靖國公慶功,再來便是祝賀您老喜得義女,歌舞還不快起。”
燕奚痕說罷,大殿便響起了一陣歌舞,異常歡快熱鬧。可罄冉分明感覺殿中氣氛不對,眾人竊竊私語,目光紛紛向她投來。罄冉正襟危坐,只專注的看著歌舞。
一番歌舞過後,既然王爺已率先敬酒,眾人更是不敢落後,紛紛起身向靖國公敬酒。而罄冉也至始至終扮演著好女兒的角色,將所有酒紛紛擋下。
一輪敬酒之後,靖國公便以勞累為由,在宮人的挽扶下離開了大殿。殿中氣氛再次詭異了起來,現在正主走了,按理說罄冉這個郡主也該離開了,可她卻依舊坐在殿上,這是為何?!
眾人紛紛猜測,燕奚痕卻好笑地願意揭曉這個謎底了。
“本王這裡有一道皇兄昨日剛頒下的聖旨,清華郡主雲罄冉接旨!”
燕奚痕說著,霍然起身,繞過長案,自袖中抽出一道明黃的聖旨唰的一聲展開,目光落向中臺端坐的罄冉身上。
這下罄冉更加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她神情不變,依舊帶著一絲淺笑,緩緩起來走向殿中跪下,清雅如珠的聲音不輕不重響徹殿中。
“臣女雲罄冉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靖州本為藩鎮,靖國公隨太祖起兵以來衷心可表……”
燕奚痕微沉的聲音在大殿上響起,隨著他雙唇一張一合,隨著那聖旨被讀出,眾人神情那叫一個精彩,不待聖旨讀完,竟已竊竊私語,議論了起來。
罄冉餘光瞥過殿上早已驚得睜大了眼眸,交頭接耳的大臣們,心裡一緊,她知道今日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可以預計這一道聖旨會引起怎樣的爭辨。
“欽此,謝恩!”
待燕奚痕唸完,合上聖旨,大殿上已由嘈雜轉為了寧靜,罄冉再次榮幸的成為聚焦點。
但見她躬身一拜,清亮的聲音不帶一絲顫抖,平穩道:“臣領旨謝恩!”
接著她直起腰來雙手高舉,等待著燕奚痕將聖旨放入她的手中。眾人愕然,沒想到這樣的聖旨她還真敢接!
要知道古往今來,雖是在前朝出過一個女將軍,但那也是一個小小的三品將軍,只帶領了一支軍隊。可罄冉這統帥,可是一品大員,是要統領旌國全軍的!這可是史無前例,亙古未有!而那雲罄冉竟真敢應命!
眼見罄冉已接下聖旨,尚不待她起身,已有人率先發難。
“自古哪有女子出入廟堂之理?!更何況是出將入相,這將大軍交由一個女子,將我旌國的安危壓在一個女子身上,這不僅有違禮制,簡直就是荒唐,是匪夷所思!”
一個洪亮的聲音甚至帶著幾分尖銳在大殿中響起,罄冉唇際劃過一絲冷笑。
來了!
她微斂殺意,霍然起身,對著那怒目盯著自己咆哮的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