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兩隻手都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手指攪在一塊兒。
兩隻手的溫度不一樣,有一隻特別燙,這樣疊在一起,感受尤為明顯。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喬霖慌慌張張地把它們分開了。
然後他想,壞了。
後面還有攝像師傅在拍攝呢,方才記錄下的畫面多詭異啊。他應該也衝著池向臻笑一下的。
他此刻神志不清,智力低下,決定補笑一個。抬起頭來,卻見池向臻正愣愣地看著他此刻擱在膝蓋上的手。
喬霖的臉都燙了。
他的大腦變得比方才更為混亂。
這是不是池向臻昨晚說的,所謂的親密接觸?這個傢伙是不是太著急了,又是不是太幼稚了?
這年頭,就算是中學生,也不會把牽手當回事了。
還那麼偷偷摸摸的。
整件事就很矛盾。
他和池向臻正在扮演一對親密愛人。
可這樣中學生都不屑的舉動,卻得偷偷摸摸小心翼翼躲開別人的視線。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一對「扮演的親密愛人」。
喬霖想,池向臻是不是入戲太深了?
接著,他又忍不住去想,那池向臻現在嘗試過了,不知道會得出一個什麼樣的結論呢?
「到了,不能再往前了,」前方的車夫說話時帶著濃重的方言口音,「前面有臺階,只能步行的。」
兩人都慌慌張張的,謝過車夫後很快下了地。
沉默地往前走了幾步後,他們在道路一旁找到了一個箭頭標識。
「上面寫著我們的名字,是讓我們往那個方向去的意思吧?」喬霖說話時努力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池向臻聞言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往前沖。
走了不到半分鐘,這個沉默了好久的人突然開口。
「你看前兩期節目的時候有沒有發現,jenny和常昶走路都手牽手。」
喬霖呆滯:「啊?」
池向臻又不吭聲了。
兩人繼續安靜地往前走。
喬霖心想,何止呢。jenny和常昶第一期節目時就親密無間了,不只走路總是牽著手,還時常摟摟抱抱的。到了第二期,歐向書和鄭怡宣單獨相處時也時常會牽手。
「只有我們不是。」池向臻又嘟囔了一句。
喬霖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那怎麼辦啊,都在鏡頭裡提出來了,自己現在應該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嗎?
糾結之際,全程都目視前方的池向臻緩緩地把右手向後抬了一截。
原本與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的攝像師急速逼近。
沒有退路,必須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認真假裝他們的假裝。
喬霖咬著下嘴唇,又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之後,低著頭把手塞了過去。
手牽著手,他們依舊是一前一後的走。
喬霖一直不抬頭,只看腳下的臺階不看路。
「好像到了。」池向臻突然停下腳步。
喬霖半邊身子撞在了他身上。
「是不是那個?」池向臻終於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重新望向了前方。
喬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皺起了眉頭。
「……這什麼啊?」他大喊。
而池向臻則是一臉無奈地笑出了聲:「完蛋。」
前方不遠處,豎著一塊標識牌,上面寫著歡迎他倆的字樣。
標識牌後面,是一片破敗的院牆。
「還帶院子呢。」池向臻安慰他。
喬霖看著那隻剩下半扇因為長著青苔而顯得綠油油的院門,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