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見他的畫作果然與那宮女一般無二,眸中登時掠過氣惱之情,連李崇的眉頭都皺緊了些。這樣看來,剛才長歌提出的辦法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麼一來,豈不是等同於認證了卿冉的說法,說姬少重已經被掉了包?
這件事不僅牽扯到燕唐兩國,還有周子侑這個來自於大周的旁觀者在,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只不過到了這種地步,還能有什麼理由反駁?
畢竟當初燕國質子初來時,在路上曾屢遭襲擊,到得南宮昀千里迢迢把他帶回來的時候,燕國第一批隨行的侍衛僕從已經死傷殆盡。
難道……這事當真有蹊蹺?
除了李崇,在座的大多數人也都會這樣想,只不過,事關唐國的體面和責任,如果就這麼預設了絕對不行。
李崇輕咳一聲,正想說話,長歌卻再度搶先一步。
“卿畫師的畫技果然是精妙得很,顏料運用也得心應手,實在佩服。”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是真誠。
姬遠軒臉上立刻顯露出一點得意,然而不容他開口說話,長歌的話鋒已經陡然一轉:“只可惜,你的觀察力和記憶裡比我想象中要差得遠了。”
“你什麼意思?”卿冉依舊含笑看著這邊,姬遠軒卻沉不住氣了,“我們明明就做到了你說的條件,你現在又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你看到了宮女耳後有燙傷的地方,可是卻沒有看到更明顯的事實,”長歌淡淡道,轉向那仍伏在地上的宮女,“你起來吧。”
剛才還哆嗦著雙肩跪在地上的女子,竟奇蹟般地停止了身體的震顫,徐徐抬起頭來。
她的頭才剛抬到一半,卿冉的目光就陡然收緊了,閃電般投向李長歌。同樣這樣做的,還有南宮昀。
場地中央,那少女俏然而立,眉梢眼角盡是張揚笑意,而在她腳邊不遠處抬起頭的女子……不,那並不能被稱為一個女子,因為“她”根本就是個男人!
卿冉心中劇震,之前那引路之人分明是個女子,只是……剛剛被帶上來的,卻是個容貌清秀的男人。只因耳後那一點殷紅恰如之前所見,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上面。那人又一直低垂著頭,藉著長髮和衣領的掩蓋,竟無人看到“她”是有喉結的!
原本是拙劣至極的伎倆,但竟騙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李長歌絲毫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落井下石道:“看來畫師的記性和眼力也不過如此,那麼他的一面之詞,又何足為信?”
她方才還笑意盎然,如今一句話的工夫,已是滿面肅殺。
“這……”姬遠軒明知無話可說,卻還要強辯道,“肯定是你們暗中掉包……”
“你也不用強詞奪理,原本畫師的證詞就不足以當做證據,你們不過是懷疑現在的質子並非你們燕國的皇子,那麼我便拿出證據來,若是你們還有懷疑,”長歌眼眸微眯,“那就像剛才一樣,找出辯駁的理由來!”
第106章 紋身
說罷,李長歌不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機會,徑自轉身對李琰道:“皇兄,勞駕借劍一用。”
是她來借,李琰自然是無不從命,立刻倒轉了劍柄遞過去。見長歌仗劍而來,姬遠軒竟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你……你要做什麼?”眼前的少女眉眼含了煞氣,雖是纖纖女子,但握劍的手竟毫不發抖。那如秋水般雪亮的劍拿在她手裡,並無絲毫衝突之感,而她眼底寒光,竟比劍芒更盛。
“長歌!”出聲喝止的是自金座上立起的李崇,“不得對賓客無禮!”
其實後面還有一句,女兒家拿劍像什麼樣子,只不過終於還是忍下了沒有說出來。一旁的皇后嘴角微微上揚,嘲諷道:“還真是好家教啊,一國公主在外客面前也這樣放肆。”
李崇不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