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鄭重地將手中青花小甕交給了他。
白羊巫師珍而重之地接過,就在他接過的那一刻,周圍所有的巫師突然一起打破沉默,開始用苗語頌念起一種奇怪的經文,聲音渺渺,虛幻不實,似幽魂低語,似冷月輕寒。
這咒文聲音漸漸變大,遠遠傳盪開去,迴盪在七里峒的群山之間,從遠處山下,人群之中,又傳出了一片哭泣聲音。
白羊巫師向青龍和圖麻骨行了一禮,轉身捧著青花小甕向祭壇裡面走去,其他的巫師也隨即跟上。青龍望著這一切,耳中還回蕩著遠處哽咽哭聲,不由得一聲長嘆。
圖麻骨面色黯然,低聲道:“苗族上下,多謝尊使將大巫師送回故鄉。”
青龍肅容道:“族長太客氣了,大巫師對我鬼王宗有大恩,我們敬仰前輩之心,亦不遜於諸位。本宗鬼王本來實欲親自護送大師回來,無奈他實在有事在身,分身不得,特地託我向諸位致歉。”
圖麻骨點了點頭,道:“鬼王大人太客氣了,不敢當。尊使這邊請。”
說罷,手一伸,卻是請青龍向祭壇裡面走去。
青龍心下一怔,暗自奇怪,本以為這祭壇重地,並非外人可以隨意進出,難不成這族長還有什麼事要和自己說麼?
只是他這般想著,腳下還是向那邊走去,果然,只有圖麻骨一人陪著青龍走進祭壇,在他身後陪著的其他苗族武士都沒有跟來,而剛才的那群巫師此刻也不見了人影,想來是走入了祭壇深處。
見四周無人,圖麻骨停下腳步,青龍隨即也停了下來,望向面前這個面色複雜的苗族族長,低聲道:“怎麼,族長,莫非還有什麼事麼?”
圖麻骨遲疑片刻,道:“我的確還有一件事,要請問尊使。”
青龍道:“請說。”
圖麻骨道:“前番來到我苗族七里峒中,將大巫師請去的那位年輕人,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青龍一怔,心頭掠過鬼厲的身影,沉吟片刻,道:“不瞞族長,那位年輕人乃是我們鬼王宗的副宗主,但此時他傷心過度,少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圖麻骨臉上露出失望神色,但隨即肅容,沉默許久,道:“那就麻煩尊使待有機會見到他,轉達老夫的一句話。”
青龍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點頭道:“族長請說。”
圖麻骨眼光向著祭壇黑暗的深處望了望,聲音也變得有些飄忽起來,道:“請你轉告,當日在南疆七里峒祭壇之中,一位老人對他的請求,還望他記在心上。”
青龍眉頭一皺,他亦是聰明之極的人物,只聽一次便知道多半是鬼厲答應了苗族什麼事情,大巫師才決定如此不顧一切去救碧瑤,可惜鬼厲不在此處,否則他還真想問問,到底有什麼事情如此重要。
心中這般想著,青龍面上也不表露出來,只是鄭重點頭,道:“族長放心,在下一定帶到。”
圖麻骨嘆息一聲,正欲再說些什麼,忽地只聽見祭壇外頭,忽地遠遠傳來一聲尖嘯。
這嘯聲彷彿從天際而來,連綿不絕,卻沉悶的又似從九幽地底而出,滿布殺伐之意,其間有深深不盡的兇厲,滾滾而來。
剎那之間,就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整個七里峒群山之間鬼哭之聲大做,無數猛獸嘶吼咆哮聲音震動山谷,奔雷陣陣,轟然湧來,如大海波濤巨浪,將七里峒這座小島頃刻吞沒。
圖麻骨霍然變色,連青龍的臉色也微微動容,二人同時向祭壇外頭掠去,只見得這片七里峒的上空,原本蔚藍的晴空不知何時,已經被黑沉沉的烏雲遮蓋了。
刺耳的尖嘯聲依舊轟鳴不絕,黑雲翻湧,山下的苗人們驚惶失措,有孩童婦孺的大聲尖叫。
一陣緊過一陣的陰風,從天上黑雲之中冷冷吹出,如高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