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笙心思細膩,也很懂事。怕奶奶知道這件事情會擔心,一直到現在溫笙都沒告訴她關於溫世禮離婚的訊息。
這五年,她一直說自己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雖然爸媽很忙,但他們對她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但實際上,她卻經常會因為想念在s市和溫奶奶一起搖著蒲扇看電視的日子,而在夜裡輾轉難眠。
高考之後出國,是溫世禮最後一次來看她的時候給她的規劃。
是的,給她的規劃。
溫笙不能拒絕。
儘管她根本不想去。
在回來s市之前,溫笙曾經動過就一輩子躲在這裡逃避溫世禮的念頭。
但溫奶奶卻好像已經知道她要出國,她說起這件事情時眼裡對溫笙的驕傲與慈愛,讓溫笙沒辦法自私地向她提出渴望得到庇護的要求。
溫笙一直在忍,在迴避。
可今天溫世禮的電話讓她明白,這件事,她避無可避。
思緒陷得太深,溫笙一時抽離不開,鍋裡的水翻滾著冒出水泡,灶上的火焰被撲出的水澆滅又燃起,溫笙全無察覺。
直到周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朋友一個人在家是不可以玩火的。」
溫笙一驚,下意識地轉頭,周馭就在她身後不到半米的地方。
他側著身,伸手過來關了灶火,又麻利地撿起滾落到梳理臺邊緣的塑膠面桶。一切歸位後,他撐著臺沿,和溫笙之間的距離近得兩個人幾乎是貼在一起的。
這樣近距離對上他的黑眸,溫笙散在虛空的神智終於開始歸位。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溫笙話音未落,臉頰邊忽然多出了一股子溫熱,周馭掌心裡的粗糙在她的面板上留下了細碎的,麻麻的觸感。
倉皇地抬眼望去,尾音在看見他眼中深沉柔軟的關心時變成了纖細的氣流。
「你……」
「怎麼在哭。」
周馭被她眼中氤氳的水光吸引,心下有塊地方像是被人掐了一下,酸楚的脹痛讓他的聲音不自覺地變成了帶著陰沉的溫柔。
他問:「誰欺負你了?」
溫笙未曾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聞言一頓,「呃,我沒……」她下意識地垂眸想避開他的視線,但周馭不讓。
他握住她的下頜,手上用了些力氣。不疼,卻也掙不開。
周馭深深望她。
但只是這樣還不夠。
他的一隻手移向溫笙耳後,在她眼角的水珠落下之前,周馭不由分說扣著她的後腦,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
t恤上洗衣液的香氣染上了他的體溫,單薄的衣料下,周馭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敲擊著溫笙的耳膜。
他很瘦,溫笙能感覺到藏在他皮下的骨。
可他臂彎裡的力量卻讓溫笙心裡的不安尋到了可以棲息的地方。
有些微酸澀開始蔓延。
溫笙不是愛哭的人。
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在哭。
但周馭這樣抱著她,沉沉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溫笙覺得心裡的堤壩隨時都會崩塌。
他溫柔地摩挲著她頸邊的面板,沙啞地告訴她:「別怕,笙笙。你有我。」
夕陽斜下,昏黃的日光透過窗將廚房這個狹窄的空間灑滿了炙熱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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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妍開車往約定地點的時候接到徐川的電話。
他臨時改了地方,讓她現在掉頭到溫笙家樓下,接上他們倆一塊到1918去。
方妍意外問:「他們倆?笙笙答應去啦?」
徐川:「廢話。馭哥回去接她,還有搞不定的?」
方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