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杯子,他終於正眼看著溫笙:「需要我派車去接你麼?」
溫笙望著面前西裝革履的優雅紳士,他們分明是血肉至親,她卻覺得他的臉和他身後那位秘書一樣陌生。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半晌不曾開口。
五點二十七。
餐會要開始了。
溫世禮理了理袖口,準備起身:「我讓沈斯送你回家。」
「爸爸。」
溫世禮動作頓住。
對面的溫笙眉眼低垂,細軟的額發乖巧地落在眼前。
她此時的模樣,和她媽媽一樣。
看起來溫順,柔軟。
但實際倔強,叛逆。
「爸爸。」溫笙問他:「在你心裡,我是什麼呢?」
溫世禮有些意外她突然的問題,但他近乎冷漠的優雅表面仍然無懈可擊。「怎麼這樣問。」
溫笙對上溫世禮深邃探尋的視線,失重感讓她覺得眩暈。
她忽然想,對他來說,自己可能是放在家裡的娃娃;可能是偶爾需要陪伴的寵物;可能是一次失敗的婚姻交易遺留下來的商品。
總之,她不是他的女兒。
這些,溫笙心裡很清楚。
只是她不願意說出來。
溫笙一遍遍告訴自己,她不是來吵架的。
她也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太糟糕。儘管現在也好不到哪去。
她深呼吸,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是冷靜的。「爸爸,我不想出國——」
溫笙話音還未落下,側後方的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砰!
緊接著,溫笙聽見了一個極熟悉的男聲——
「滾開!」
這是……周馭?!
突然發生的動亂讓整個餐吧裡的人紛紛側目,經理慌忙出來控場,一大批侍者湧向了聲音的來源。
溫笙確定這個聲音就是周馭,但不等她回頭看的更確切一些,她已然被溫世禮護在懷裡拉出了餐廳。
……
-
已經五點半了。
溫世禮的商務餐會開始了。
餐吧經理追出來跟在溫世禮身後一直說抱歉,溫世禮不想聽,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溫笙還在向餐吧內張望,溫世禮以為她是嚇到了。
他吩咐身旁的沈斯送她回家,對溫笙道了一句:「到家打給我。」這就算是安慰了。
雖然今天的見面不算愉快,但還有兩天時間可以接著商討。
溫世禮並不急在這一時。
回家路上,沈斯開的是溫世禮的車。
銀色的林肯。
溫笙坐在車上,窗外的景色飛速地倒退,她腦子裡混亂一片。
剛在在餐吧,溫笙自始至終沒有看見周馭的身影,但那道聲音分明是他。
可如果真的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那個地方?
一想到周馭,溫笙鎖骨上的某一塊地方便隱隱發癢。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十天了。
那天他在1918的包間裡對她做出……那樣輕浮的舉動之後,她便沒再和他有過聯絡。
方妍問她是不是生氣了,溫笙也並不遮掩。
她的確生了氣,甚至失望。
那天下午在廚房裡的擁抱,原本讓溫笙對周馭心軟到了極致,她甚至沒有拒絕他牽著她。
可後來……
她很清楚,她的失望來源於她的心動。
因為有了期待,才會希望得到尊重。
方妍說周馭也曉得自己過分了,想跟她道歉。但溫笙卻並不打算這麼快原諒他。
剛才突然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