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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直到那天他才曉得,人的感情遠不是幾封資料,一些文字能夠描繪。

就如彼時眼前的周馭。

在把骨灰盒交給他之前,周馭側耳貼近盒子,聲音極輕地說了句:「老太太,好好睡。」

今日的葬禮仍然大雨傾盆。

沈斯在墓前代表溫家父女接受來賓問候,答謝來賓。

一支支白菊簇擁著溫奶奶帶笑的臉。

等賓客全部散盡,沈斯舉著傘準備離開時突然望見了一旁樹下的人。

周馭一身黑色肅穆,面板卻又蒼白如這墓地裡的幽魂。

等他上前,沈斯皺眉。

他沒有打傘,身上被淋到透濕。

說話的時候,沈斯的雨傘不自覺地朝他的方向傾斜過去。「你怎麼來了?」

「她呢。」周馭問。

沈斯答非所問:「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周馭看著墓碑上老人永恆的笑眼,眉間清冷一片。

沈斯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眉頭皺得更緊些,「你應該打把傘。」

周馭蹲了下來,他伸手撫過墓碑上的照片,小指上的尾戒在這樣陰沉的天氣裡仍舊亮的發光。

照片裡的老人慈祥一如往常。

「老太太,放心,我一定會把溫笙帶過來看你的。」他低聲說著,收回手,取下小指上的尾戒,放在墓前。「你看,我也沒帶花來,就把這個送你吧。就算幫我了,你閒著沒事好好給她上上課,把你的大道理都說給她聽,讓她別纏著我了。你不是最擅長說教嘛。」

沈斯在一旁看著他自言自語,心情沉重,一時並未察覺他話中的異樣。

半晌,周馭直起身來。

他收起對溫奶奶說話時的溫和,側眸,冷聲再問:「她到底在哪。」

墓園安靜,只聞雨聲。

沈斯蹙眉望著周馭眼中的深沉,到底說了實話。

「溫笙小姐現在已在瑞士。溫總讓我轉告你,你為老夫人和小姐做的一切他都記在心裡,今後他一定會還你這個人情。」

周馭皺眉:「瑞士?」

「是的。」沈斯說,「那天從殯儀館離開,溫總就直接帶著溫笙小姐去了瑞士。」

「動作這麼快。」周馭微挑了眉尾,陰沉地盯著沈斯,「連自己老孃的葬禮都能交給別人代辦,這位溫總,可真是個冷血的人啊。」

聽見別人當面這樣說自己的老闆,沈斯眉頭緊皺,正要出言維護,周馭卻陡然轉身。

他沒有傘,頂著傾盆大雨,卻依然走得瀟灑。

沈斯望著他的背影下山,念及之前種種,心念忽而一動。

「周馭。」

周馭停下,隔著三層灌木,回頭望過來。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卻模糊不掉他黑眸中的陰冷。

沈斯心下一沉,默了片刻,終是忍不住提醒他道:「你自己小心。」

周馭後來一直在想,當時的沈斯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又或者,他純粹只是一隻非常靈驗的烏鴉,嘴巴一張,就讓周馭陷入了無比被動的局面。

溫笙離開了s市,這樣也好,周馭才能騰出手來收拾那些暗地裡給他使絆子的人。

他讓人抓了來1918放火的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覃涯的手下,魏傑。

魏傑是在藥店裡買藥的時候被周馭的人看見的。

那天在後廚,他被燒傷了腳。

因為1918的火燒的太大,警察已經查到了他頭上,正滿城地抓他。

他不敢去醫院,只好自己買點藥物處理。不想才一出店門,就被周馭的人壓過來了。

1918這次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