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世禮注意到他彆扭身體的動作,回頭問他:「怎麼?」
林光啟一僵,「沒、沒什麼。」
他不敢再亂動,只能拼命給溫笙使眼色,提示她小心小心再小心。
溫笙接到溫世禮電話的時候並沒有多意外。
她回來這麼久,沈斯也說溫世禮早就發現了,他會來找她,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這個時候才來,已經比溫笙心裡預想的時間要晚了。
沈斯到電梯口接她,進到餐廳的這短短距離,他快速地說明瞭溫世禮的來由和這餐飯林光啟也在。
正好此時侍者推開了餐廳大門,溫笙一眼就望見了林光啟。
他正對自己擠眉弄眼,表演面部抽筋。
溫笙腳步頓了一下。
「沈斯。」
「嗯?」
溫笙深吸一口氣,「請你幫我。我只能在這裡待半個小時。」
沈斯一怔,這才注意到她今天是精心打扮過的。「你等會有事?」
溫笙轉頭,琥珀色的眸光裡滿是澄澈。「周馭今天生日。」
沈斯頓時明瞭。
但溫世禮在這裡,他不能給溫笙任何保證。
「我儘量。」
溫笙明白,「謝謝你。」
過去這些年裡,溫笙名義上是一直都在和溫世禮生活,但實際上,像這樣父女同桌吃飯的次數加起來卻是十個手指頭就可以數清的。
每一次,無論溫世禮以什麼名目要求溫笙和他一起吃飯,兩個人最後都必定會不歡而散。
這一次,大約也不會例外。
溫世禮訂的餐廳是s市最頂級的西餐廳,餐廳裡裝修華麗,環境音樂都舒適高雅。
如果溫笙是和周馭一起來的話,她大約會覺得很舒服。
但身邊的人不是他。
他應該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
人都到齊了,侍者開始上前菜。
溫笙心裡記掛著周馭,她出來之前沒有提前和他打過招呼,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他們約定的地點。
溫世禮注意到溫笙的走神,優雅地將餐巾平鋪在腿上,端起酒杯來,狀似不經意地開口,「笙笙,今天打扮的很漂亮。是猜到了爸爸今天會請你們吃飯,所以特意打扮過嗎?」
溫笙一怔。
林光啟首先反應過來,他端起杯子輕輕和溫世禮相碰,乖巧接話道:「溫伯來的這麼驚喜,我們也沒有提前準備些什麼。本來這餐飯應該是由我來請的,還請溫伯見諒。」
他這話說得十分識大體,也很得溫世禮的心意。
溫世禮滿意地點了點頭。
跟溫世禮吃飯就是這樣,他每一句話都好像是一個陷阱,一個考題,需要小心避開,仔細回答。
一旦跳進了他的陷阱,答題的結果讓他不滿意了,他必定也不會讓這桌上的人吃得太舒服。但如果讓他滿意了,他就會對你讚賞有加。
林光啟應付完了第一道題,接下來的第二第三道題,恐怕不是這麼好應付的了。
溫笙一直垂眸不說話,他放下酒杯,暗地裡在桌布下碰了碰她的腳踝。
溫笙抬眸望去,看懂了林光啟朝她眨眼時透露的訊息,沒說話。
她覺得有點好笑。
她和林光啟之間,撇開那一層雙方父母一廂情願掛在他們身上的未婚夫妻的名頭,看起來像是朋友,但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會覺得他們兩個更像是戰友。
在各自的戰壕裡戰鬥,看著彼此小心翼翼地趟過雷區,受傷,然後休憩。
周而復始。
而最可笑的是,他們的戰場,是在和父親的餐桌上。
「笙笙。」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