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醫生,我送你。」
沈斯下樓去送杜醫生,林光啟拖了板凳坐在溫笙邊上。
溫笙打了水給周馭擦手,不一會兒就擦了一盆子的血色。
林光啟見周馭臉色蒼白,撇了撇嘴,有些幸災樂禍地道:「把自己弄成這樣,你可真是會折騰自己,折騰溫笙。」
周馭此時虛弱,懶得和他做口舌之爭,冷淡的眼神掃過去,林光啟一梗,忙移開眼睛不敢和他對視。
手突然被反握住,溫笙抬眼,望見周馭眼中的歉意,她眼眶溫熱,很快又垂下了眼簾。
三人沉默了片刻,溫笙忽然轉身,「丹尼爾,時間不早了,一會兒你跟沈斯先回去吧。」
「今天的事,謝謝你了。」溫笙溫軟地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樂意為你效勞。」見溫笙臉色也不好看,林光啟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但你呢?笙,你都兩天沒好好睡覺了,瞧你,眼見著都瘦了。我看還是把他送到醫院去,或者乾脆交還給周家,他們人多,總能把他照顧好的。」
周家如今看上去是一個整體,但這個整體裡其實早就已經分成了周夢楠和周顯興這兩個部分。
今天的事情,溫笙再三叮囑沈斯,不能讓除了他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就是怕他們不夠瞭解情況,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哪邊的人。
一聽林光啟說了周家,溫笙臉上的笑意立刻淡了下去,「丹尼爾,還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林光啟攤攤手:「只要是你說的,我都幫你。」
「好。」溫笙點頭,「我想請你幫我保密。今天晚上的事情,誰都不要告訴,包括林總和溫總。」
「為什麼?」林光啟不懂,「林總人不在國內,和這些事情本來也扯不上關係,但是溫總,為什麼也不能說?他畢竟是你爸爸,如果我們一起求他,說不定……」
「沒有說不定。」溫笙搖搖頭,「尤其是他。」
林光啟蹙眉,略思忖了一瞬,望見溫笙眼中的堅定,恍然大悟地點了頭。「好吧。我知道了。」
很快,沈斯上來了。
他給了杜醫生豐厚的診金,叮囑他不能外傳,家裡有病人也需要他隨時過來檢視。
杜醫生是個明白人,拿了錢便讓他放心。
沈斯跟了溫世禮這麼多年,就勝在辦事細心妥帖,而且周全。
溫笙身邊沒有別人,也只對他放心,略叮囑了兩句就讓他先送林光啟回去了。
此時將近五點,天邊微微泛起了一些魚肚白,灰濛濛的光線還不夠明亮。
屋裡只開了一盞小檯燈,橙黃的光還算溫暖。
小小的臥室裡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溫笙讓周馭安靜睡一會兒,她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周馭卻將她拉住。
「先別走。」
「怎麼了?」溫笙剛起身,又重新坐下,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溫笙眼中又凝氣細細的擔憂,「是傷口還痛嗎?」
床頭的燈光不算亮,但兩個人離得近,也足夠能讓他們看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周馭仔細將溫笙端詳了好一會兒,突然道:「你在怪我嗎。」
溫笙一頓,眼睫輕顫著,垂眼避開了周馭的視線。「沒有。」
「可你不高興。」
「你受了傷,我怎麼高興得起來。」折騰了幾天,溫笙累了。她推開周馭的手,轉過身去,放軟了聲音說:「我沒事,你別瞎想了。我先去洗澡,你睡吧。」
她有沒有事,周馭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他不顧自己手上的輸液管,在溫笙將要起身時候,長臂伸過去將她撈回來。
溫笙沒有防備,重心向後仰倒,眼看就要倒在他身上,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