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不多說話,跟和溫世禮吃飯時那樣,就應該不會出什麼岔子。
周馭哪裡是怕為難還是不為難,他是怕周顯興說些不中聽的話來,她會委屈。
大約是餐廳裡有人通知了周顯興他的客人已經到了,兩個人剛坐下來沒幾分鐘,周顯興就來了。
「少爺。」
溫笙正和周馭說著話,聞聲抬眸,先看見趙邦。
這是溫笙第一次看見趙邦,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見他衣著不凡,面上更是保養得宜,看起來只是五六十歲的樣子,還以為他就是周顯興。
但他剛才叫周馭少爺?
周馭的目光越過趙邦,他身後,周顯興正拄著柺杖,一步一緩地過來。
如往常一般,周顯興仍是一身白色絲質唐裝,若非他走路時腿腳不便的模樣出賣了他真實的身體狀況,旁人見了,肯定猜不出他的真實年齡。
周馭一看見他又是以這種仙風道骨的模樣出場,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溫笙原想起身,也被他摁了下去。
這實在是無禮的舉動。
但周顯興如鷹般的視線從周馭臉上掃過,再落到溫笙身上,望見她看向自己時略驚訝的表情,周顯興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卻是不甚在意似的什麼也沒說。
趙邦替他拉開座椅,請他入座,「老爺。」
「老頭,請人吃飯你又遲到。」待他坐下,周馭也不和他打什麼招呼,長腿撐著地面將椅子向後滑開一些,展開的手臂正好搭在溫笙身後,長腿隨意交疊起來的姿勢懶散無理得像個痞子。「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長輩剛到,晚輩就擺出這樣的姿態來,對面的周顯興怎麼可能舒服。
溫笙抬眸望去,果然見周顯興不悅地不悅地擠了擠眉頭,卻沒說話。
一旁的趙邦倒是像已經習慣了他們這樣的招呼方式,對周馭略作解釋:「老爺早上的治療才剛剛結束,還請少爺,溫笙小姐見諒。」
他這麼一說,溫笙看見周顯興搭在桌面的手背上還貼著敷貼,許是剛剛結束輸液,白色的敷貼上透著點點血跡。
溫笙心頭一緊。
「老先生是哪裡不舒服嗎?您看起來比之前憔悴了許多。」
「之前?」溫笙下意識地詢問讓周馭立刻側眸,他探尋的視線落到周顯興那邊的時候立刻變成了警惕。他沉聲問:「你們之前見過?」
周顯興看一眼周馭,低頭鋪餐巾沒說話。
溫笙見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解釋道:「哦,之前在墓園見過一次。我迷路了,還是老先生給我指的路。我不知道他就是……所以沒跟你說。」
「墓園?」周馭蹙眉,望向周顯興,「你去那裡做什麼?」
周顯興去墓園,當然是為了祭奠。
溫笙那時迷路,也不知道周馭的母親也在那裡,如今見到周顯興,才能將兩者聯絡起來。
想起那時周顯興那時沉默的表情,溫笙心裡對這個看上去不苟言笑的老者首先有了一些說不出好壞的印象。
周馭的語氣不算客氣,周顯興也好似並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他好整以暇地撫平餐巾,示意趙邦把選單給溫笙過目。
「溫小姐想吃點什麼,儘管點吧。」
周顯興這麼直白地略過了周馭,溫笙明顯感覺到周馭身上的氣壓瞬間低了兩度。
他們父子倆在這種氣人的事情上,行動方式還是高度一致的。
她禮貌地謝絕了趙邦遞過來的選單,「我們吃什麼都可以,還是按照老先生的習慣來點吧。」
溫笙在溫世禮身邊這許多年,父女之間的感情不說親近,但她至少懂得怎麼在飯桌上不惹他生氣,大部分時間是能好生生吃完一頓飯的,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