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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快馬也要走一個多時辰的路,裴原只用了半個多時辰就到了一線天的位置。
戰馬已經很疲累了,安靜的深夜,只能聽見馬踏積雪的聲音,還有它粗重的呼吸聲。
這寂靜太過了。裴原的疑心被挑起,在進入山谷的前一瞬,他憑著直覺拉了一把韁繩,馬仰脖嘶鳴一聲,慢慢地停下來。
裴原雙目緊緊盯著前方的路面。
一線天的兩側是壁如刀削般的高山,兩壁之間縫隙狹窄,甚至不容二人並肩透過。天氣晴朗的時候,在山谷中抬頭仰望,天空如同一條藍色細線。故名一線天。
現在,一線天沒有了白日的美麗景色,前方只有黑暗,彷如野獸張開巨口,走進就是深淵。
裴原安靜地等待了片刻,並沒有異常,他操縱著韁繩,緩慢地走進去。
右手卻摸向了身後的弓箭。
戰士的敏銳是天生的,從脊背延伸向上的森森寒意告訴裴原,這地方不對勁,要警惕。
峽谷中的這一路都平安無事,馬上就要經過隘口,前方又是平坦寬闊的路。裴原喝了聲駕,戰馬跑得更快,眼看著只剩十丈的距離了。
天光也隱約地露出來,天就要亮了。
裴原忽的瞳仁一縮,他看見了隘口處低低的一道絆馬索。
果真有埋伏!
勒馬已經來不及,裴原迅速做出反應,他放下,利落地抽出腰間長刀,在賽風絆上馬索的前一瞬,收緊胳膊勒住韁繩,夾緊馬腹,賽風默契地嘶鳴一聲,高揚前蹄,順利地躍過那道繩索。裴原咬緊牙關揮刀砍向山壁後隱約的人影,意料之中聽見一聲慘嚎,隨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裴原沒有停馬,依舊飛速向前,身後傳來箭頭破空的聲音,一支羽箭衝著他後心而來,裴原向前彎身躲避,箭頭蹭過他束髮的系帶,頭髮散落。緊接著又兩支箭來,裴原控馬轉身,揮刀格擋開一支,另一支箭避無可避,直直插進他的左肩!
尖銳的疼痛從肩膀傳來,裴原握著刀柄的手一緊,抬頭看向隘口位置。
淳于欒正笑著看他,身旁兩個侍衛,各持一張弓箭。地上還倒著一個。
「你跑什麼?浪費我三支箭。」淳于欒擺了擺手,讓他過去的手勢,「四王子,你不如乖乖地過來,隨我回去,也好讓你們夫妻團聚。我答應你,你若老實些,我就不動粗,到時你見了你的夫人,還可以體面些。否則,她就只能見到棺材裡的你了。」
淳于欒盯著裴原肩上的傷口,血腥味隨著風飄散開,他興奮地咧了咧嘴:「別痴心妄想了,你跑不掉的。我身邊的兩個箭手都是最好的弓兵,說百步穿楊也不為過,你就算身手再好,也敵不過兩個弓兵的遠攻。」
他等著裴原的回答,半晌,得到了一聲嗤笑。
「夠賤的。」裴原嘲諷地問他,「你叫淳于欒,你爹是不是叫淳于賤啊,生出你這麼個恬不知恥的狗雜種。」
淳于欒的笑僵在臉上。
裴原似笑非笑道:「噢,忘了你是個蠻人,怕是沒讀過什麼書,我和你說賤這個字,你聽得懂嗎,認識字嗎?若是不懂,那我換一個詞,噁心,聽得懂了吧?你這一身臭氣,你那隻馬的糞水都比你香。你家住的那邊是不是沒有水源啊,看你也怪可憐的,從生出來到現在都沒洗過澡吧?怪不著臉皮這麼厚,用你的臉皮熬豬油,可以熬出三大桶,足夠一個五口之家吃上十年了……」
淳于欒聽他說著,臉色忽青忽白,最後大喝一聲:「夠了!」
裴原舔了舔唇角,低頭看一眼仍插在肩頭的箭,沒再說話。
淳于欒不想再和他交談下去,恨聲揮手道:「放箭!我要抓活的!」
兩個箭手領命,立刻搭弓挽箭,他們配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