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乾看著那碗藥,心下卻是泛起難來。
菀菀剛剛才安靜下來睡熟,再將她吵起來喝藥,他實在是捨不得。可要是不喝,萬一耽誤了病情,那可怎麼辦?
端著藥碗躊躇了半天,眼看著藥就要涼了,終是狠下心,輕輕將路菀菀半扶起身,「菀菀,起來喝藥。」
路菀菀身上忽冷忽熱,雖是睡著了,卻是極淺。靳承乾叫了一聲,她就迷迷糊糊的醒了,神智卻還是不清不楚。
「爹爹,菀菀不喝藥。」
看著路菀菀閉著眼睛嘟嘟囔囔撒嬌的樣子,靳承乾心都要化了。
「喝了藥病才能好,菀菀那麼懂事,肯定會乖乖喝藥的對不對?」
靳承乾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路菀菀聽見了卻是委委屈屈的哭了出來。
「爹爹,菀菀,菀菀這麼乖,可是總有人欺負菀菀…菀菀想回家。」
大滴大滴的淚珠才緊閉著的眼角滑落,流進髮絲裡消失不見。靳承乾聽見路菀菀的哽咽聲本就心頭酸痠麻麻,再一聽她要回家的話渾身一震碗都險些沒拿穩。
「不許,這裡就是你的家!朕保證,以後再沒有人能欺負你了好不好,誰要是敢惹你生氣,朕誅他九族!」
靳承乾的話輕柔又鏗鏘有力,可路菀菀卻再不理他,只是無聲的哭泣。
輕嘆一聲,靳承乾低頭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珠,把旁邊几上的暖爐塞進了她的手裡。
「乖乖抱著爐子,別哭了,朕的心都要碎了。來,張嘴,朕餵你喝藥。」
費盡了力氣才將藥都餵完,放下藥碗,靳承乾深深吐出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可朕卻甘之如飴。
可一轉眼就見路菀菀又是一臉要哭不哭的樣子,小臉都皺在了一起。靳承乾心裡咯噔一下,忙探頭過去聽。
「爹爹,苦…」
靳承乾哭笑不得,「菀菀不哭,是朕粗心了。」
剛想喚人進來拿些蜜餞,一回頭就看見託盤上還有一個小碟子,裡面黃澄澄的竟是蜂蜜。靳承乾大喜過望,忙拿了小勺沾了些餵進路菀菀嘴裡,看見路菀菀咂咂嘴又睡過去才算放下了心。
魚真是個心細的,雖然有時太耿直了些,不過難得在菀菀最無助的時候還能對她關心備至,以後就做菀菀的掌事姑姑吧。
靳承乾正撫著路菀菀的髮絲,想著以後給安排哪些宮女服侍她,就見符延愁眉苦臉的進來了。
「陛下,」符延行了個禮,聲音裡滿是無奈,「奴才去宣了旨後高麗貴妃好大的不願意,當著奴才的面就砸了您賜的那個琉璃花瓶,哭哭鬧鬧指桑罵槐了一通。」
「還遣了竹枝來,說是要找陛下評評理。」
「讓個宮女來找朕評理?呵。」靳承乾冷笑一聲,起身給路菀菀掖好被子,走了出去,「朕真是給了她太多臉面了。」
屋外,竹枝正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陛下,您太過偏心,娘娘都是為了您好,您卻這樣對娘娘。陛下,您那樣偏頗那個罪婦,實在是有失公允,難為明君啊!」
靳承乾啪的將簾子甩開,大步跨了出來,「哦?是麼?」
竹枝一顫,抬眼瑟瑟的看向靳承乾,陛下怎麼這樣反常,不該的呀,聽了這話後,陛下不是該免了娘娘的罰再賞賜些什麼安撫娘娘的麼。
靳承乾的目光太過狠厲,竹枝忙磕了個頭,繼續替高麗貴妃喊著冤,只是話裡失了些底氣,「陛下,路菀是路升的女兒,路升謀逆之心世人皆知,您不加以重罰還護佑路菀,傳出去,實在有失賢德!」
「朕不是個明君?」靳承乾目光幽深晦暗,語氣低沉。
竹枝瑟縮了一下,看著這樣的皇帝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朕就沒必要對你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