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改了這規制。」
靳承乾甩了袖子,快步往臺階下走去,擺手讓禮官不要再多言。
「隨你們怎麼記,隨你們怎麼改。」
史官手一抖,抬眼瞧了瞧相對而行的帝後二人,抬筆往冊子上添了幾句話。
縱元皇帝聖明,文武兼修,銳意圖治,整飭綱紀,內政修明。然性情暴戾,跋扈恣睢,手段殘忍,不留情面。但其獨寵元宸皇后甚,百依百順,未有絲毫忤逆之言。
看著冊子上的話,史官舔了舔嘴唇,有些不滿意。提了筆又在「甚」字的後面加了幾個字。極甚,甚之又甚。
路菀菀正提著裙擺慢悠悠地往上走著,她從未被這麼多人注視過,現在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走紅綢,還真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嘆了口氣,路菀菀偷偷在袖子裡抹了把汗。這臺階,怎麼這麼長。
正愁著,剛欲再邁一步,路菀菀就瞧見眼前的臺階上多了雙金絲黑靴,上面是她親手繡的龍鳳呈祥。
陛下?
路菀菀驚喜地抬頭,果真對上了靳承乾含著滿滿笑意的眸子。
「皇后娘娘,小的來背您。」
「…呀。」
路菀菀還沒來得及細想他到底下來做什麼,就被靳承乾一把攔腰抱起,不由低低驚呼了一聲。
「陛下…這樣不好吧?您放臣妾下來,臣妾自個慢慢走。」
小心環視了圈皆是垂首不語的百官與宮人,路菀菀有些侷促,附在靳承乾耳邊悄悄說著。
「要不,您牽著臣妾走?」
「朕不。」
奏樂聲仍舊連續不斷地響著,靳承乾的聲音在這伴奏下更顯得低沉好聽。他的頭上也戴著繁複的頭飾,不方便低頭去親她,只能靠著眼神來傳遞自己的堅決。
「朕要抱著你一輩子的,他們也得這麼看著一輩子,不高興也只能忍著。」
「好好好,您是皇帝,您最大。」
路菀菀被他幼稚的話弄得沒了脾氣,只得老老實實地靠在他的胸前,輕笑著頷首附和。
「朕是皇帝不假,但朕卻不是最大的。你是皇后,你天下第一。」
靳承乾樂了,伸出大拇指輕輕拈去路菀菀額上的汗珠。
「乖寶,過了今日,以後朕就可以大聲地對別人說,朕的心肝寶貝是朕的皇后,明媒正娶的皇后!朕有多驕傲,你知不知道?」
「這有什麼可驕傲的。」
路菀菀看著他隨著說話而滾動的喉結,笑著搖了搖頭。
「你不懂。」
靳承乾的眸色深了深,狠狠嚥了口唾沫才忍住想要吻上去的衝動。
「不是每個男人都可以娶自己心愛的女子為妻的,能將此生的摯愛完完整整的擁有,這是多大的運氣。能將自己的妻子安安穩穩地保護好,不讓她受一絲委屈,這需要多少的努力。你深愛著的那個人,正巧也深深愛著你,這又是多大的幸福。」
路菀菀看著靳承乾認真的臉色,微笑著緊了緊環著他脖頸的手臂。
「陛下,臣妾很幸運,很幸福。」
「不,是朕三生有幸。」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靳承乾微微蹲下身,將路菀菀安穩地放在地上,轉而牽起她的手,垂首望向高臺下的眾臣。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著臺下如山般的呼喊,靳承乾只覺的心裡熱熱漲漲,看向身側乖巧牽著他的手站在身邊的路菀菀,更是覺得心裡說不出的舒坦。
這一世,沒白活。
嘆了口氣,靳承乾轉過身將路菀菀擁進懷裡,手自然地輕輕拍著她的背,眼睛輕輕眯起。
遠方的森森宮殿在陽光下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