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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穩住身形,老臉通紅的一揮手,幾十個黑衣衛便從牆上、門口蜂擁而入。轉眼就控制了院子裡的局勢。石敢趕緊上前去扶被自己撞了個狗吃屎的書生。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不同於秦雷對書生地偏見,石敢對讀書人有種發自內心的尊重,或者說是自卑。
那個被撞倒在地的書生揉著腰罵罵咧咧道:“長沒長眼睛啊?沒看見本公子是誰嗎?”石敢連聲抱歉的拉著肩膀把他扶起來,剛起來半個身子,兩人便打了個照面。
“是你?”石敢驚奇道。
“不是我…”那人驚慌叫道,但石敢已經毫不猶豫鬆手,那人便重新重重摔在地上,嗨呦叫著爬不起來。很明顯石敢手上是加了暗勁的。
詫異於石敢態度轉變如此之大,秦雷也上前用腳撥拉一下,地上那書生的腦袋,一看頓時明白了,笑道:“原來是文三公子啊…”說著腳上用勁,踩著文銘仁的腦殼,在滿是沙土的地面上,使勁蹭了蹭。
上次在南方,因為與晴翠山莊溝通不暢,秦雷並不知道文銘仁曾經帶人騒擾過山莊,甚至意圖鳩佔鵲巢。待知道此事,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而那時,飽受驚嚇的文銘仁早已帶著飽受摧殘地二哥,倉皇逃往京城了。這著實算不得大事,秦雷回京後又事務纏身,若不是今日見到正主,便徹底忘卻了。
秦雷野蠻的做派驚呆了院子裡幾十個身穿灰色監生服地年青人。而另一方服色混雜、鼻青臉腫的布衣年青人卻覺得分外解恨。一個面板黝黑,滿臉青紫的書生排眾而出,衝到秦雷面前,噗通跪下磕頭道:“學生趙爾多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雷詫異道:“找耳朵?你是哪位?我們很熟嗎?”
那個書生抬起頭來,鬱悶道:“王爺,俺是二娃…”
秦雷一拍腦袋,恍然道:“孤想起來了,秦奇確實給二娃起了個叫耳朵大號,”說著瞅著這小子臉,笑道:“你可不能怨孤,讓人家把腦袋揍成個潑了醬湯的南瓜,誰還認得你。”
這時那些雜色服飾的書生過來向秦雷磕頭,口稱王爺千歲。秦雷笑著虛扶道:“起來吧,怎麼一個個都搞成這樣子了…”書生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讀書人最怕斯文掃地,尤其是在大人物面前。
大號爾道的趙二娃趕緊向秦雷說明事情原委,這國子監顧名思義,乃是給國子,也就是官員貴戚勳舊的子侄上學晉身的地方,雖然允許庶族秀才進學,但必然受到士族監生的欺壓凌辱,甚至有時會鬧出人命。為了能順利或者說平安地完成學業,庶族監生們往往拜在某些大族監生的腳下尋求庇護,謂之為拜師兄,一旦拜了師兄,便要負責師兄的起居°師兄玩樂、甚至要幫師兄完成課業。
而且這種關係往往會延續至未來踏入仕途,把這些未來的庶族官員變為世家大族地終生附庸。這也許也是當初國子監破例招收庶族監生的用意之一。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慣例,被士族監生看做收攏未來犬馬的不二法門,相互間爭奪極是激烈。自然歷來也就沒有監生能夠逃過拜師兄地命運,保持自己身份上的獨立。
然而這次卻鬧了么蛾子,四十餘個京畿考生,在一個愣頭青的帶領下,居然置幾次暗示於不顧,堅持不肯拜師兄。國子監中比較大的幾股監生勢力自然要維護這一傳統,相約輪番上陣,前來尋釁滋事,看誰能把這些人收服了。今日卻是輪到了最大的一派,文家。
說到這,二娃挺直胸膛,咧嘴自豪道:“俺們既沒答應也沒還手。沒給王爺摸黑,也沒有給王爺添麻煩。”
秦雷默然,他能體諒這些庶族學生的難處,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里,士族庶族的命運彷彿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一個高高在上,永遠不會滑落雲端;另一個在泥淖中掙扎,即使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