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和他怕是都無勝算吧。”我半合起眼瞼,微微的點了點頭,唇邊露出了一絲比黃連還要苦的笑。
“起遠,依你看,今天,姑母是否說服了松田青木。”
我轉過身子,再次向前走去,關起遠依舊不遠不近亦步亦趨的,陪著,
“我覺得沒有,今兒老姑奶奶和松田青木,都沒有能夠得到各自想要的結果,算是棋逢對手吧。”
“唉事情看來非常的棘手呢。”
“可是,我覺得,松田青木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是,他不急不躁,氣定神閒,似乎早已經成竹在胸了。”
“他還能夠怎樣玉家可不是小門小戶的任他說了算。”我有些煩躁有些激動的提高了聲音。我再次停下腳步,狠狠的轉過來,與關起遠眼睛對著眼睛。
“玲瓏,你別這樣,此事不是一時三刻就可以解決得了的。”關起遠低沉渾厚中透出溫柔寵溺的聲音,對於我起伏難定的心情一直有著極好的安撫作用。
“起遠,我們該怎麼辦呢”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關鍵要看城外的仗能否打贏,只要日本的軍隊進不了北平城,一切還是有轉機的。”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蒼天保佑吧千萬不要讓日本人進北平城啊”我雙手合十,雙眼微閉,虔誠的一心一意的祈禱著。然而,菩薩與蒼天都沒有聽到我虔誠的禱告。
公元1937年7月29日,民國二十六年,舊曆丁丑年六月二十二,北平淪陷。次日,天津淪陷。
日本人的鐵蹄終於還是踏上了這座富麗堂皇紅牆碧瓦,舉世無雙的城市。我原本滿目瘡痍的國,生死存亡只在一線之間,我已經千瘡百孔的家,喘息在一片風雨飄搖中。
北平城夏天的正午,酷熱難當。陽光肆無忌憚的籠罩著它管轄下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猶如要將所有的全部融化成水成雨,成霧。天上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照射著,地面上的物體汲取了充分的陽光後,變化成灼灼的蒸汽釋放出來。
北平的夏日,熾熱彷彿是凝固而無處不在的,找不到任何的涼爽之地,無論你是躲到樹蔭下,還是呆在屋子裡。
我深信祖父的教誨,“心靜自然涼”,正在琢器堂的偏廳裡,一邊盡力的處理著事務,一邊緩息靜氣的給自己降溫。偏廳的地面上放置著幾隻巨大銅盤,銅盤裡乘著巨大的冰塊,每一塊冰的後面,都有一把軸扇,來回扇動,可以扇出絲絲的涼爽。越女也在我的旁邊用力的打扇,她不停的用嘴撥出熱氣,有時也似小狗一般的伸出舌頭。
“呵呵呵呵,”瞥見越女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難不成,你的舌頭也能散熱啊”
“可以的,小姐,不信您也試一試啊”
越女很認真的建議著。我搖著頭,苦笑著放下手中的筆。我心裡明白,這幾天,我一直鬱鬱寡歡愁眉深鎖,越女是故意的逗我開心呢。我剛剛端起茶盞,關起遠面有難色的,快步走了進來。
“什麼事”
見關起遠愣愣的站著不說話,我放下手中的茶盞,先開口問道。
“松田先生,求見。”
關起遠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粗重的嘆出一口氣,重重的靠進椅子裡,輕輕的蹙眉內心深處一陣煩亂,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
“真是陰魂不散”
“姑奶奶,您見嗎”關起遠溫和的望著我,試探的問。
“你說,我該不該見呢”
“直接回絕恐有不妥,松田先生今兒是穿著軍服來的。”
“軍服帶了兵嗎”
我從椅子上猛的站起來,快速的繞過桌子,幾步走到關起遠的面前,有些慌張。
“帶了幾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