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沈雁的回應傳來:“我收到了。”
齊誩放下心中的一塊巨石,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情緒久久無法平定,正要站起來走向書房,沒想到沈雁倒是先行一步走進臥室。他手裡拿著一本類似於日記那樣的筆記本,徑直來到齊誩面前,欲言又止,默然把筆記本遞過去。
“這是什麼?”齊誩好奇道,一邊問一邊已經低頭翻開來看。
第一頁上的標題便讓他足足愣了三秒鐘——“小動物們的恢復情況”。這與他以前收到的郵件標題幾乎一致。
題目下面是日期,正好是從他接到沈雁最後一封郵件那天。
繼續往下翻,之後的每一天都有記錄,都是關於醫院裡6續接到的一些寵物,有貓有狗,只要是沈雁接手的他都登記出來,按照以往郵件的格式,詳盡地描述了它們的健康狀況,一絲不苟,娓娓道來。
至此,積攢了差不多一個月,厚厚的一沓紙。
齊誩震驚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原來一直……有寫?”
“嗯,”沈雁輕輕點了一下頭,低聲回答,“因為當時接不到郵件,一開始想你大概是工作忙,或者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所以就先用筆寫著。後來……寫著寫著也停不下來,只等著哪天可以錄入電腦,寄給你看。”
萬一自己真的狠下心腸,永遠不回那封郵件怎麼辦?
齊誩不敢去想這個問題。再想下去,他大概要揹著負罪感過一輩子——
“你真傻。”半晌過去,齊誩只能怔怔吐出三個字,爾後長嘆一聲,對著日記本苦笑不止。語調和當初他在電腦前罵他自己傻一樣,可他只心疼沈雁。
當事人卻執著如初,緩緩道:“我不傻,你不是已經給我回復了麼?”
齊誩內心五味雜陳,不得不努力剋制住自己動盪的感情,深吸一口氣,勉強笑出來:“嗯……我會好好看完,然後像以前那樣給你寫讀後感。”
沈雁此時卻把日記本輕輕從他手上取走,合了起來。
“不是現在,現在你需要休息了。明天你起來再看。”他提醒齊誩時間,原來已經快要十一點了。自從他知道了齊誩以前可怕的作息習慣,便打定主意要督促對方早點睡覺,把生物鐘調回到正常狀態。
“沈雁,”齊誩忽然叫住他,伸手觸碰那本日記的同時也抓住了他的手,“你可以念一段給我聽嗎?就當作是睡前讀物。”
沈雁愣了愣,完全沒有預料到齊誩會提這樣的請求。
握著日記本的手不經意間鬆開,本子重新回到齊誩手中,連帶他自己的手一起。
“你還記得,我以前用你的第一封郵件作為新聞講解詞嗎?”齊誩沒有放開任何一個,向前邁了一步,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不足兩尺。
“……記得。”
“你當時說,我的聲音很有感情。”舊事重提,齊誩仍然記得那時候自己發燙的耳朵,不由低頭一笑,接著道,“可是,我總覺得由本人來唸會更有感情。”
沈雁一動不動站著,齊誩看得見他的目光開始軟化。
於是靠得更近。日記本碰上了胸口,他的,沈雁的,相連的不僅是手指的溫度,還有在橘黃色的燈火中一起一伏的呼吸。
“那麼,雁北向大人,可以求一下你的版本嗎?”齊誩挑起眉梢笑著。
熄了房間裡的主燈,只留下一盞落地燈,散發出乾淨而不過於刺眼的光。
齊誩靜靜地躺在被窩裡,微笑注視坐在床邊的男人。
臥室裡的床比書房那張大很多,人躺上去也感到極其暖和舒適,更重要的是——無論是枕頭還是被褥,都有一種沈雁的味道。具體是什麼樣的味道,齊誩覺得自己多年撰寫新聞的經驗也無法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