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誩的嘴角翹了翹,冷不丁地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因為你是同學當中混得最好的一個,當然要向你看齊了。我工作上雖然不如你吃香,但是單位領導也挺喜歡我的,同事待我也不錯。而且,我已經找到一個很不錯的男朋友,目前進展順利——說不定,以後就變成你惦記我了。”
男人的表情彷彿遭雷殛一般,愕然看著齊誩,似乎對他最後一句話感到相當震驚。
“你……還沒改過來嗎……”
齊誩那一刻亦怔了怔。
當他明白過來對方是什麼意思,潑出去的那盆冷水彷彿是澆到了自己頭頂,冰冷到了極點,反而有一種被灼傷的錯覺。心底抑不住騰起一股慍怒,怒極反笑,在那個男人面前哈哈大笑兩聲。
改過?
什麼叫改過,跟他一樣去娶妻生子,洗掉世俗不容的所謂“黑歷史”,做一個徹頭徹尾的“正常人”嗎——在這方面,他倒是和自己父母的觀點挺一致的。
“最沒有資格問這個問題的人,難道不正是你自己?”齊誩笑畢,冷冷回答,“我是什麼性取向,你當年應該已經很清楚了。即使再過多少年,我找的都是男朋友,不會是女朋友。”
男人似乎感到了難堪,匆匆掃視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在他們附近之後才壓低聲音道:“齊誩……我沒有別的意思,都是為你著想。其實我……我後來有查資料,對那個圈子有一些瞭解。你再這麼繼續下去……對身體不好。”
——對身體不好。
仔細想想真是一句非常有內涵的話。
齊誩聽到這裡,“哧”地輕輕笑了一聲,突然大步邁到他面前。
男人防不勝防,居然還被他逼得後退了一步,不過齊誩已經來到咫尺之內,緊緊盯著他一雙眼,口氣似哀似怨:“原來你知道啊——沒錯,自從你結婚之後我就一蹶不振,可是本性又改不過來,只好天天在外面找男人,私生活特別亂,**,來來去去不知道跟多少人搞過,而且因為都是男人所以沒必要避孕,連套子都不戴。結果正如你所說,現在已經是hIV陽性了。”
男人一瞬間面色慘白如紙。
聽到“陽性”二字,他甚至倒抽一口涼氣,猛地意識到齊誩離自己很近,急忙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險些絆倒。
這時,齊誩哀怨的神情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挑起半邊眉毛冷冷一笑:“怎麼,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男人的冷汗才滲出來一半,硬是被這個戲劇性的轉折頂了回去。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齊誩,齊誩則從容不迫地看著他。
見他一副手足無措的狼狽相,齊誩微微笑著把向前傾的身體收回來,恢復了自己平時那種端端正正的站姿。卸下了所有負擔,使得他的表情相當灑脫,笑容也是:“真遺憾,我比你想的更珍惜自己。剛剛說的那些事情我一件都沒有做過。”
同志圈內確實有些人很亂,但他不在其中。
踏踏實實工作掙錢,養活自己,獨立生活,和那些標榜“正常人”的人沒有什麼不同。
“至於身體,因為工作關係搞出來一堆小毛病,不過大病沒有,這次出車禍也只是意外而已。我以後還會慢慢改掉不好的作息習慣,讓自己更健康。”
齊誩繼續下去。
認識到對方眼中的自己是如何不堪,一開始那種重逢時的慌張情緒也消散得一乾二淨,甚至對那個人的無知產生一種憐憫。
“齊誩……”男人終於反應過來他是故意試探,連忙又上前幾步。可齊誩搖搖頭。
“你無非就是在意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想知道自己對我到底有多大影響——你這種虛榮的個性,還真是多少年都沒有變呢。”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咬字清晰,一句一句剖開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