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看見那個女孩子面對種種明顯的不明顯的區別對待,面對那些無處不在的隱晦的壓迫,從最開始的據理力爭,到最後的沉默寡言。
你要放棄了嗎?
她問出了那句不少看笑話的親兄弟們問出的話。你要放棄了嗎?
也是,身為仙家皇朝的公主,只要放棄這條註定會被艱難險阻覆蓋的道路,選擇一條更輕鬆的,更溫和的,更不必招受白眼議論鄙夷蔑視的路,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她依舊會是那個備受寵愛的小公主,而不是和自己的親兄弟們爭奪資源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異類。
是啊,只要放棄一條格外艱難的路,就會收穫這麼多,為什麼不做呢?
這似乎是一個根本不必多加思考的問題。就連那女孩子的親孃都在不斷的勸阻她呢。一個母親總不會去害自己的孩子吧?
可是不知為何,林婉突然有些心灰意冷。
這個世道,不管在哪裡都是這樣的嗎?不管在哪裡,大家對於女子的印象都是這樣的嗎?她難道真的要從此做一個敢於平淡的女子嗎?
不……
不。
不!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從一開始的迷茫弱小,轉為高昂堅定。
不!
“你說什麼?”
她說不!
她不要柔順,不要平淡,不要努力修行這麼長時間只為了討好夫君,也不要被人用‘看啊,她以前不太懂事,但是現在已經改邪歸正了’的眼神來看待自己!她就要一個平等!
叫林婉驚喜的是,那個小姑娘也是這樣說的,當著自己那位猶如神明在世的父皇的面說的。當時在場的還有自己上百個親兄弟姐妹。甚至還有自己的親孃,那是她偉大父皇的女人之一。那是一個乖巧柔順的幾乎失去了自我的女人,在聽見自己的女兒這麼說的時候,幾乎要嚇壞了。
“雪兒,你剛剛在說什麼?你不能這麼說,快給你父皇道歉。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放這種不雅的大話?”
“我沒說錯。”
“你快道歉啊!你快啊你,你不是一個好孩子嗎?你為什麼要讓你父皇失望呢?你的禮儀呢?你學過的那些東西呢?你瘋了嗎?”
那個小姑娘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指責,握著肩膀左右搖晃,但從始至終,她的表情都很堅定。
她還很小,大概只有十一二歲,但是,她的修為早已經超過自己的母親,甚至是許多兄長!
她輕輕一擺手,將自己驚慌失措的母親晃開,一步步的走到自己父皇,那個極北之國擁有最大權勢最強悍力量的男人面前,小手一甩,那柄被許多兄弟姐妹們嘲笑沒有一絲女子氣概的蟠龍槍出現,槍尖兒直指那些自她開口就面露不愉的兄弟姐妹們。
兄弟們不喜歡她的言論,因為她有可能侵犯到自己的利益。姐妹們不喜歡她的言論,因為她在這樣的場合出盡風頭,對於正是適嫁年齡的她們影響不小。
小姑娘很是通透,她看一眼對面這些人的臉,就能看出他們的心中所想。正因如此,她心中竟感到一陣悲涼。
為她的兄弟們,也為她的姐妹們。
原來,被壓迫的久了,她的這些姐妹們真的會從內心深處認為現在極北之國培養皇子公主的方法是正確的。甚至成為這種不平等制度的幫兇。
可是!正是因為看的清楚,知道不公,才要點破,才要推翻,才要超越!
小姑娘手持長槍站在廣闊的演武場中間,今日本是一場針對自己人的國宴,宴請滿朝文武和極北之國有名望修士的一場國宴,但小姑娘的出現,卻讓所有人都饒有興致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也包括那位在極北之國如同神明的皇帝。
姬皇居高臨下的看著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