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裡,她來這種地方的次數,是極其少的。
淺色的黑眸,閃著點點的亮色,如鑽頭的水晶,折射出的是無盡的剔透光澤。
“姐姐。”
朵寂循聲望去,看見砰砰跳跳朝她跑來的小小身影,一件寶藍色的羽絨服鬆鬆垮垮的襯出男孩的骨骼瘦小。
這是最小號的。
朵寂搖了搖頭,將心裡莫名的傷感掃除,小魚一生下來就心臟不好,他母親被狠心的父親拋棄。
母子倆人,相依為命,過的是最最底層的生活。
若不是有好心人援助,也許,他會像窗外繁花的街角處,那抹蜷縮在牆壁的壁沿的男人,衣衫襤褸,全身無一處是乾淨的。
是三年前。
她加入沒有遇上他,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快樂,乾乾脆脆,還是會孤寂,深深埋藏。
選擇,向來是天的旨意,她淡淡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意味,站起身,上前幾步,將朝她奔跑過來的小魚抱在了懷裡。
小魚並不重,和同齡的孩子相比,他太過於瘦弱。
“姐姐,叔叔點了好多好多好吃的,還有好多好多的薯條,是長長的,金黃色的,媽媽以前在村裡的黃阿姨店裡買過。”小魚歪著腦袋,小小的手指輕輕地環住朵寂的脖頸,細長的身子輕輕的。
“是嗎?那今天小魚要吃得開開心心,好嗎?”朵寂寵溺地貼了貼小魚有些冰涼的手,彎身,將他放在了她身旁的椅子上,解下繞在自己脖頸間的灰色粗毛線圍巾,仔仔細細疊了疊,一圈一圈,小心的圍在小魚的脖子上,笑著說道。
“嗯!”
天真的笑臉,帶著純純純粹乾淨,那是未經任何的人情世故的自然純真。
凹陷的臉頰,透著蒼白的白色,幾乎能夠清晰地看清楚,一層薄薄的面板之下,藏著的一根根青紅的血管,觸目驚心。
朵寂收回了視線,在小魚身旁坐下,回過神來,一發現自己的對面坐下了高大的身影……左夕蘄。
她沒有開口,只是幫忙著,將他端過來的一大堆東西都整理好。
而,小魚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黑色的小眼珠裡放射出漂亮而璀璨的光芒,因為興奮而輕輕晃動著纖細細長的雙腿。
“叔叔,謝謝你。”
當左夕蘄將大包的薯條放在小魚面前的托盤前,也貼心的將番茄醬的包裝開啟,擠在淺淺的小盤子裡,小魚表達了自己最最真實的感謝。
他輕輕地笑著,嘴角彎得很高。
“不用,快吃吧。”
那雙修長白皙的大手拿起一根薯條,細心沾了橘黃色的番茄醬,放在小魚嘴邊,一連串的動作如此的細心。
朵寂看得愣住了。
在他身邊,那麼久,那麼久,她從未看到過他對一個不認識的人如此的細心,甚至到了這樣細緻入微的地步。
她有些錯愕的注視著他,看著他勾起那泛著無盡誘惑的薄唇,彎出一抹矜貴而神秘的弧度,挺直的鼻翼,還有,這雙邪魅的鳳眸,狹長的微微眯起。
墨藍色的深眸,暈染出一抹邪魅而雅痞的光澤,深深的斜入鬢角之中。
“姐姐,姐姐。”感覺手臂上有東西在扯,朵寂終於回過神來,卻驀地發現身邊的兩個男人(一個大男人,一個小男人)正齊齊的看著她。
一瞬間,她的臉頰染上了兩朵紅雲。
“怎麼?”她低啞著聲音,將腦袋湊向坐在她左邊的小魚,暗示他有話快說。
而,小魚卻指了指它對面的人,揚了揚手裡的薯條,開心的咬了一口,囫圇吞棗一般地繼續咬了根:“叔叔剛剛要餵你吃薯條的。”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