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們託雷索家族以前也和僱傭兵差不多啊。不過,賞金獵人當中也有我們的朋友。說到這,」索菲婭從藏在袖口的暗袋中抽出一封用絲帶捲起的信,遞給艾德里安。「你去找一個叫路易斯·科馬克的人,把這封介紹信交給他,他知道怎麼處理。路易斯是賞金獵人協會的榮譽會長,和薩繆爾是老朋友了。在正式接手重要工作之前,你可以跟在他身邊學到很多東西。」
艾德里安雙手接過信,看著絲帶打結處的紅色蠟封,那上面蓋著薩繆爾的私人印章,一條銜尾蛇圈起他名字的簡寫。「榮譽會長?」
索菲婭點頭道:「以前他是『真正』的會長,不過現在已經卸任了,具體情況你可以問他。對了,他白天可能不在城裡,建議你晚上去找找。雖然路易斯看起來不太正經,但除開年輕時那亂得嚇人的情史,他的確是個優秀的賞金獵人,你應該尊敬他。」
雖然滿是疑惑,但艾德里安還是選擇把這些問題埋在心裡——叔父叫他來瑪倫利加是要幫忙而不是提問的,一切都要以家族的利益至上。
話雖如此,等到入夜時分、華燈初上,貴族區的玫瑰聖堂和海港區的酒館各自開始熱鬧起來時,艾德里安還是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倒不是因為他迷了路、找不到需要去找的人。
事實上,他很快就找到了路易斯的家——市場邊緣的一座三層小樓,下面一層是磚石結構,上邊兩層半則是木製,這樣的房屋在瑪倫利加的平民區很常見。結構簡單、其貌不揚的住宅順著平整的道路連成一片,房前屋後堆著些存放雜物的木桶和板條箱。像艾德里安這種受過訓練、身手敏捷的青年甚至能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爬上屋頂,在城市的另一個平面穿行自如。
不知為何,艾德里安沒走正門,也不想走正門。他攀上小樓的外牆,在路易斯家二樓的窗沿處停下。用鐵釘組裝起來的木窗虛掩著,從室內溢位搖曳的燈光和暖風。也許是壁爐,也許是火盆,除了炭火和劣質菸草乾燥的焦味,還混著若有若無的香水味。託雷索家族的人似乎都有著遠勝於常人的五感,且他們往往對自己的體質相當自信。
窗後有人在對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說話聲很輕,沒過多久就停了下來,再就是房間門開啟的吱呀聲。
從木窗的縫隙向內窺探,艾德里安正好看見了那個準備離開的身影:身形纖瘦,長裙外罩著連帽長斗篷,看不清臉,應該是個柔弱的貴族女人。她走得很急,連房間門都沒有帶上,艾德里安很快就聽到了房屋另一邊馬車駛離的聲音。
現在,房間裡只剩下另一個人。那人背對著木窗,艾德里安同樣看不見他的臉,但就是莫名地感到熟悉,好像不久前才在哪兒見過對方。明明只差敲響木窗、正式現身,艾德里安突然為自己的暗中窺探感到愧疚,覺得現在並不是拜訪的好時候。
硬要說的話,扒在別人窗外本身就不是一個好習慣,只是託雷索家族不太強調這一點。
「你打算在窗臺上待多久?」
那人沒有回頭,就這麼直接開了口。艾德里安一驚,下意識握緊了窗簷的木欄。再一回味,他馬上想起了屋裡的男人是誰——充滿磁性的低音,慢悠悠的語調,正是碼頭邊上那個跟蹤自己的男人。
他就是路易斯·科馬克?
「別扒在窗上了。這裡的夜晚很冷,不如進屋暖和暖和。就算是來殺我的,先喝兩杯酒再動手也不遲。」疑似路易斯的男人又說道。
艾德里安咬了下唇,硬著頭皮開啟木窗,從視窗翻進了屋。他在窗前站定,掀開連在披風上的兜帽,露出那張年輕的臉龐。
「……您就是路易斯·科馬克?」他猶疑著開了口,握著信紙的手微微收緊。
「據我所知,我好像沒有別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