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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他就是您的線人?」艾德里安小聲問道。

「是朋友。雖然看上去不像,但他的確是位作家。」路易斯糾正了艾德里安的措辭。「幹我們這一行,擴充套件人際網路是很重要的,交不交心就要另說了。」

——這大概就是賞金獵人的行為法則之一吧?

艾德里安默默記下這一點,又同時想到託雷索家族本身的作風。二者確實有些矛盾了,但多接觸一種視角總是有好處的——大概。

路易斯在桌邊坐下,把酒杯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輕叩桌面,吸引對方的注意力:「餵謝默斯,勞駕你回頭看看是誰來了。」

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轉過身,打了個帶著酒氣的嗝,大著舌頭說道:「這不是路易斯嗎!哈哈,我的好兄弟路易斯!」

「是我。幸好你沒醉到把我認成自己的債主。」路易斯把沒加鹽的那杯蜜酒推到那人跟前。「這杯是我請的。」

艾德里安沉默地站在路易斯身後,不太想找位置坐下——就算有了路易斯的擔保,他還是懷疑眼前這個醉醺醺的普通市民是否真能帶來有價值的線索。

應該叫謝默斯的作家好奇地看了艾德里安兩眼,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問路易斯:「那是你的學生?」

艾德里安一言不發,把解釋權留給了路易斯。

而路易斯只是用模糊的表述隨口敷衍過去:「勉強算是吧。」

不知為何,這令艾德里安感覺很微妙——就好像路易斯沒有認可他的能力和身份。

看著謝默斯把那杯銀灣蜜酒一飲而盡,路易斯又敲了敲桌子,表明自己是帶著正事來的:「前幾天漁村那邊發生的無光者殺人案,你有沒有聽過什麼訊息?」

——好吧,正題來了。

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慮,艾德里安專注地等待接下來的對話。

謝默斯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珠子也放起了光。他小幅度地招招手,示意路易斯附耳過來:「你知道吧,我家就在漁村邊上。」

「我知道。」路易斯點頭。

「城市守衛去清理屍體的時候,我也在旁邊看了幾眼。好吧,不只是『幾眼』,接到報案的守衛過來之前,我一直待在那兒。」

喜歡湊熱鬧是多數瑪倫利加市民改不掉的通病,沒什麼好痛心疾首的——艾德里安嘗試進行自我說服,但沒能成功。

「他說的事情你也記一下。」路易斯回頭跟艾德里安交代了一句,又轉向那名作家。

謝默斯舉起酒杯,灌了一大口,接著往下說:「大概是因為死者都無關緊要,兇手又不是人,還不知上哪去抓,守衛只好把這當成『野獸食人』一樣的意外事故了——反正以往都是這麼處理的,我甚至懷疑他們會不會把所有口供和現場情況記錄在冊。無光者不就像野獸一樣嘛,只是空有曾經為人的軀殼罷了。」

路易斯摸著下巴,接著問:「那裡死了不止一個人。你還記得死者的身份,以及幾個現場的位置嗎?說不定我們能找到兇手的線索。」

「可以,當然可以!」他馬上報出了一連串地點和名字,說得非常精確具體,甚至不需要在記憶之海中浮沉。「別看我現在這副模樣,當年我可是銀灣塔圖書館館長的得意門生,記這點東西綽綽有餘——雖然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句末的語調緩緩下沉,他似乎陷入了一種介於懷舊與遺憾之間的情緒。

艾德里安默默鬆了一口氣——幸好酒精沒有把這位「大作家」的腦袋泡壞;路易斯選朋友也挺有眼光。

站在酒館外,路易斯伸了個懶腰,朝頭頂的夜空打了個哈欠,連帶著艾德里安也萌生了幾分倦意。

不遠處傳來醉漢的鼾聲,海浪以大體固定的頻率撞向堤岸,院子裡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