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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擺了擺手,咧著嘴笑道:「可我聽附近的老闆們都是這麼稱呼您的。」

「唉……好吧。」艾德里安小聲嘆了一口氣。他清了清嗓子,好讓自己儘早擺脫尷尬的境地。「我是為迎春慶典的事來的。」

「哦,我知道!一定是為擺酒宴、燃煙花作準備吧。」酒館夥計的腦袋從後廚的門簾縫裡冒了出來。「那您真是找對人了,上次海港區的煙火就是我放的。」

搶白的年輕夥計馬上贏得老闆當頭一個爆慄:「還不烤你的肉去!」

夥計倒吸一口涼氣,飛快地把腦袋縮了回去。

教訓完夥計,老闆轉過身,熱情地回答:「既然是夫人的吩咐,我們一定照辦。往年的慶典,我們也都幫過忙的,該幹什麼都熟門熟路,您儘管放心!」

雖說這位老闆一看就精明強幹,艾德里安還是力求穩妥,又確認了一遍:「嗯……我們得在珍珠河的入海口旁擺幾張長桌,備好酒食,以供客人們取用。酒和各色飾物公館會提前備好,到時接待的事宜就得交給您了,我們另有酬勞。還有煙火——」

「我那夥計早就把海港區的煙花點摸得一清二楚了,交給他和那些小兄弟準沒事。」老闆爽朗地笑道。「我會看好他們的,想必這群小傢伙也不會偷懶。」

「還有,這幾日您也多在客人面前宣傳幾句。」

「哈,大家都知道春天會有這麼場狂歡,就算不提醒也會來的。您看,」他指著掛在牆上的小面具。「我那小女兒都纏著我買了個面具呢。」

「那就有勞貴店了。」艾德里安微微頷首。

老闆嘿嘿一笑:「託雷索家的少爺就是太客氣,對我們這些泡在酒桶裡的粗人用不著這樣。」

艾德里安已經不想糾正自己並非少爺這件事了。

時值正午,正是酒館白天最熱鬧的時候。

「嗨呀,我都說你那段的韻腳不行了——你既為押韻捨棄了更好的修辭方式,又沒能使歌詞更容易讓人記住。來,讓我幫你改一改。放心吧,我就改幾個詞,不會收你錢的!」

艾德里安聞聲轉過頭去,只見那位銀灣塔出身的作家謝默斯正和吟遊歌手擠在一張椅子上,邊喝酒邊說話。二人時而放聲大笑,時而窸窸窣窣地小聲討論著什麼。手鼓和魯特琴隨意堆在桌腳,也濺上了幾滴醇厚的酒釀。

雖然只見過幾次,不算太熟,但艾德里安已經將謝默斯劃入了「友方」陣營——那畢竟是路易斯的朋友。

於是,他靠近酒館老闆,指著謝默斯輕聲問:「請問那位作家先生欠帳了嗎?」

老闆點點頭:「不多,算上正在喝的那兩壺,也就二十基裡爾。他最近好像找到了賺錢的門路,大概是終於寫完哪本小說、還走運碰上個願意替他賣書的書商吧。」

艾德里安二話不說,從懷中掏出銅幣,直接塞到老闆手裡。

老闆一愣,收起手中的錢,笑著說:「您和科馬克先生一樣,太慣著他了。」

——看來,大師也幹過類似的事啊……

不知為何,艾德里安竟感到有些高興。

下一站是鵝卵石旅舍。

極樂菸草的風波過後,索菲婭已經重新「指派」了一位旅舍老闆,女招待也換了一茬。和三桅船等主要經營酒食(或許連帶了吟遊歌手唱小曲的業務)的酒館不同,待到狂歡當夜,旅舍的客房服務也會忙碌起來。

而這也和迎春慶典的某項傳統有一定關係:自日落時分始,參加慶典的一部分市民便會戴上面具,用兩三枚銅幣當作象徵性的「船租」,租下一艘只能容納兩人的小獨木舟,從靠近城門的水潭出發,順著珍珠河泛舟穿城而下,直到銀灣入海口。

獨木舟數量有限,河流兩岸又分外熱鬧,熱衷於參加這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