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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格什麼話也沒說,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門後依舊是狹長的通道。海格和薩繆爾走了好一段,視野忽然開闊起來。冰冷的陽光從頭頂斜斜地投下,光柱彷彿泛著幽藍的螢火。二人馬上意識到,他們此刻正站在天坑之下,身處古聖殿早已停跳的心臟。

宏大,寂靜,令人深刻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瑪倫利加神殿和銀灣塔圖書館。但這裡沒有屏風似的書架,沒有莊嚴肅穆的神像。除了模糊的巨幅壁畫、聖殿盡頭的祭壇外,只有數十個排列整齊的棺槨。

胡塔的形容歪打正著。古聖殿的確是一個墓穴,每副通體漆黑的棺槨內都沉睡著一位守墓人,雖肉|體早已死亡,他們的遺骸依舊留在這座聖殿中,守衛著這份漫長的寂靜。

而在這些棺槨當中,唯有兩個吸引了海格和薩繆爾的目光。一副擺在最靠外的位置,棺蓋敞開著,裡面空無一物;另一副位於眾多棺槨中央,底座比其他棺槨高了一截,形制也更莊重,大概是最早被安放在這裡的。

漆黑的棺蓋上,躺著一朵盛開的玫瑰。血一般濃艷的花瓣自然伸展,被天坑頂部投下的冷光籠罩,未經霜雪封凍,亦不曾蒙塵,數世紀的光陰沒有在這朵玫瑰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它竟像是剛被摘下來的一樣。

古老的的聖殿之中,它的存在是如此突兀,又莫名叫人心碎。

「這就是……聖徒羅蘭德折下的石心玫瑰。」

常被視作「宗教隱喻」的畫中花已存在了千年,誰能想到它正安睡於此,與古聖殿的守墓人們為伴。

被冥冥中某種力量驅使著,海格和薩繆爾不約而同地將手伸向棺槨上的玫瑰。而在與玫瑰相觸的瞬間,他們看到了另一個被封存上千年的遙遠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their return - arv kopp

☆、第四十六章 天缺

漫長的冬夜剛走過一半,稀薄的月光穿過樹梢,撒進軍營邊緣的小屋。年輕的教士端坐桌前,就著微弱的燭光,正為教團總部撰寫最新的行軍報告。

雖然教團剛步入鼎盛時期,但正遇荒年,各地戰亂不斷,遠徵軍的供給也日漸緊張,就連蠟燭都得省著點用。

他既是教□□來的督軍教士,又憑軍功兼任百夫長一職,對遠徵軍的後勤狀況自然很清楚。為減輕負擔,教士特意申請降低自己的待遇,省去教團指派的隨從,不少雜事也都親力親為。

但一味地削減開支不是萬全之策。只要戰事不停,物資緊張的局面就會繼續下去。別說前線吃緊,普通民眾的生活遲早也會難以為繼。

教士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決定把前線的慘狀寫得更嚴重些,變著法促成哪怕一次短暫的和平。

這時,一位士兵叩響了房門:「羅蘭德兄弟,有位陌生客人來訪,說是找您的。」

羅蘭德愣了一下:誰會在半夜來找他呢?是找自己做懺悔或教義釋疑的普通士卒,還是前來議事的軍官?但門外看守計程車兵說是陌生客人,那就大概不是遠徵軍的成員了。

他略一思索,說:「請他進來。」

來者就像一個遊走在現世的鬼魅,穿得嚴嚴實實,拉低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張臉,下頜也藏在燭光照不到的陰影裡,乍一看就連身量、性別和年紀都難以分辨。那人一走進屋,就反手將門閂上,似乎不想讓外人聽到接下來的對話。

羅蘭德疑惑地抬起頭:「請問,您是……」

神秘的訪客掀開了斗篷兜帽。看到那張臉的瞬間,羅蘭德突然覺得整間小屋都亮了起來。

來訪的是位年輕女子。披散的黑色髮辮壓在斗篷的領口下,一雙翡翠般的碧眼倒映著幽幽燭光,彷彿能直接看進人的心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