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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頁

海格也莊重地報上了自己的全名與頭銜:「海格·烏澤林·索倫,教團首席異端審判官。」

「——特在此洛格瑪聖殿,祭奠自聖女索爾緹以來的二十三任守墓人。」

「以及聖徒羅蘭德。」海格補充道。

「你們守護洛格瑪聖殿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們將接替你們的工作,繼承你們的意志,將聖器『大河之骨』……」

薩繆爾的話戛然而止——他已經對接下來該做的事產生了懷疑。

他睜開眼,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的祭壇和壁畫:「海格,你還記得我們剛才看到的羅蘭德和索爾緹的記憶吧。她提到聖器的本質,說那不是神跡,而是災變的根源。」

海格的表情也驟然冷了下來:「啊,當然記得。」

「如果真是如此,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你帶走聖器。」薩繆爾的語氣很堅定。「哪怕這有悖你們教團的命令。」

海格冷笑一聲:「事到如今,你還以為我只是執著於『帶回聖器』嗎?」

他握著劍柄,與薩繆爾一同走向祭壇。

「你那位探險家朋友說,他認為教團必然走向沒落,即便找回聖器,結果也是一樣的。」

薩繆爾愣住了:「胡塔還對你說了這些話啊……要沒那位大副管著,他就總是口無遮攔。」

海格卻表現出意外的坦然:「也許他說的沒錯。教團之所以對聖器充滿執念,正是因為它已日薄西山,需要一劑猛藥延續自己的生命。可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從這裡帶走聖器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

洛格瑪災變之時,託雷索家族死得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人口,鎮守此地的教團戰士也死傷慘重。漫長的時間使後人無法撥開真相之上的層層霧靄,反倒將聖器「大河之骨」當作通往救贖之路的路標。

最後的守墓人在書案上留下了歷代積攢的研究手記。可惜那些紙張過於脆弱,稍微碰觸即刻化作齏粉;羊皮紙上的墨跡也早已斑駁不清,薩繆爾只能艱難地辨別出用古文字寫下的片言隻語。

於是,薩繆爾與海格將視線移回祭壇。

教團與託雷索家族汲汲以求的聖器就盛放在祭壇上。一截不到二尺長的蛇骨,底下墊著殘破的教團旗幟。

然而,與羅蘭德、索爾緹在古戰場上拾得的潔白無瑕的蛇骨不同,眼前的「大河之骨」已是通體發黑、傷痕累累,就像索爾緹棺上的石心玫瑰一樣爬滿裂痕,每條縫隙都飲足了陳舊的血液——大概是託雷索家族守墓人的血。

他們已無法分辨,是聖器因血而墮落,還是鮮血揭開了聖器本來的面目。

薩繆爾嘗試觸碰聖器時,出於對薩繆爾直覺和判斷力的信任,海格沒有阻止他,只是竭力將擔憂藏在心底。

也許這一次,他們將和那兩位先驅一樣,無限接近災變的根源。

碰到蛇骨的瞬間,薩繆爾再次感受到了共鳴的力量。洛格瑪聖殿的過去與現在於意識的空間裡交疊,眼前巨幅壁畫也逐漸清晰起來。

薩繆爾終於明白上面畫的是什麼:那是一條將身形隱藏於世間萬物之後、向著天坑盤旋而上的巨蛇,是貫穿了時間與生命的世界之蛇。

畫面底部,蛇尾勾著烈火、閃電與洪水,衣不蔽體的「人」和被同樣捲入災難的野獸在地獄般的光景中求生——這是人類尚未成為萬物靈長的遠古時代。

後來,裊裊煙火藏起了巨蛇的身形,畫面上開始出現簡陋的房屋和農田,人類告別了蠻荒時代,邁出通往文明的第一步。

再後來,畫面中的人群分成了兩邊。一撥人簇擁著高臺上的「神祇」,而那神祇背後的光環恰是由無數信徒推起的人造之物;另一撥人穿上了鎧甲,拿起了長劍,村落的炊煙變成了戰場的硝煙。

人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