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悄悄有點吃驚,大俠這是出的什麼么蛾子?驚訝雖驚訝,還沒忘了出言掩飾:“啊?是嗎?他平常挺好的呀,是不是風景太美忘情了?”
“我怎麼不覺得?我不管啊,平安夜我可不跟這兒耗,明天你要還在這磨嘰我可一人回去了。”
韋悄悄走出衛生間,倒了杯熱水,在床沿坐下:“姐姐,體諒一下不行嗎?我容易嗎,到現在一口水沒喝呢。”
方烈給了她一個嫵媚的眼神,輕笑一聲道:“那還不簡單,咱別幹了,現在就走。不就賠點錢嘛,你要不捨得我幫你出怎麼樣?”
韋悄悄灌了幾口熱水,覺得五臟六腑都熨帖了,才嘆了口氣開口道:“合著我就是天生勞碌命,閒著總覺得不踏實,還是老老實實做老黃牛吧。”
方烈聽到這裡,恨得拿腳背輕踢了她幾下,“別在這找罵了,趕緊走趕緊走。自己給自己添堵還想堵別人,累死活該。”
很苦很累的時候,誰都難免會有抱怨。但是完成工作之後的成就感,卻是多少錢也買不來的。並且往往工作過程中產生的挫折感越大,最後的成就感也相應越大。
韋悄悄就深深體會到一種十分酣暢淋漓的爽快。一個極小的細部修了二十幾遍,最後居然要用最初的設計,就在她處於抓狂的臨界點時,大鬍子導演終於一錘定音,她快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了。天知道女主角中衣裙襬上的繡邊在什麼情況下能有個大特寫?激情戲的時候?反正據她所知,這片子好像是清水武俠。
那個總美竟然是個博導,還是在全國數得著的設計系,想是對她挺滿意的,問她要不要考自己的博士。韋悄悄連忙委婉拒絕。就算她哪天一時興起要繼續讀到滅絕,也不會預先給自己刨個活埋的坑。雖說是嚴師出高徒,但為了不未老先衰三十歲時有六十歲的心臟,還是算了吧。
平安夜的某個酒吧裡,燈光迷離搖曳,音樂曖昧喧囂,吧檯前高腳椅上的兩個女人各懷心事,頻頻舉杯痛飲。一來二去不要緊,方大小姐有點喝high了。她跳下椅子,腳下微微搖晃,姿態神情像極了剛睡醒的貓咪,走去跟現場樂隊的某位成員咬了會兒耳朵。
片刻後,主唱將麥克風遞了過來,方烈流轉生輝的眼睛如今帶點似嗔非嗔的迷濛,她坐在樂隊中間的高凳上,掃了掃四周,輕聲道:“《Don't expect me to be your friend》,獻給我最愛的傻妞兒。”言罷玉手隔空指了指吧檯前的韋悄悄,送上媚眼和火辣辣飛吻,韋悄悄馬上調皮地以一臉感動手捂胸口狀作為回應。美女出場,吸引眼球,場內立時響起了還算熱烈的掌聲。
方烈不僅美貌無比,更有一把好嗓子,微醺後嗓音略顯低沉又極具磁性,慵懶而靈騷。在輕柔婉轉的伴奏樂聲中,性感成熟的女聲水銀鋪地般緩緩流瀉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彷彿要唱徹靈魂邀人心神與之共舞。一曲終了,餘味悠長。
方烈在掌聲中重新坐回椅子,韋悄悄只當沒看見她眼角隱隱閃光的淡淡水漬,繼續與她嬉笑耍貧。過了會兒,調酒師微笑著遞上兩杯色彩斑斕的雞尾酒。原來是碰上搭訕的了。
送上門來的不喝白不喝。二人也不客氣,衝吧檯另一側那位金髮碧眼的帥哥遙遙舉杯表示感謝,結果帥哥竟然放下酒杯朝著二人走來,微鞠一躬,極為紳士地打招呼:“沒離的肖結,尼們號。已齊和已備入何?(美麗的小姐們,你們好,一起喝一杯如何?)”言語之間似乎對自己的中文頗有信心。
單聽這山東話倒是十分標準,只是和這帥哥希臘雕像似的臉太不融洽了。韋悄悄和方烈互看一眼,差點沒笑噴出來。
方烈今天還算厚道,幾乎要滴出水的眼睛轉了轉,強憋著笑道:“我們很好,謝謝你。不過比起這個,”她搖了搖手裡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