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雙眼一眯,望向他的眸光頓時犀利無比,而閻清仿若不見,神色依然不變,只唇角含著一抹意味不明的淺淡笑意,站起身,朝著她微微拱手道:“如陌……宮主,今日多有打擾,咱們後會有期。”
如陌怔了怔,緩緩起身,還了一禮,不做挽留,便命婉離送他們出宮。
閻清優雅地轉身,卻在踏出允臨殿之時,又回頭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新任岐山掌門似乎與巫邪是舊識,不知前岐山掌門之死,與之可有關聯?”說罷再不停留,大步離去。那種於步伐間顯露的飄逸風姿,有著沉著和大氣,無與倫比,令人只要見過,便無法忘記。
如陌定定的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依然不曾收回。
鸞韻秀眉皺了皺,不解的道:“小姐,他既然想與我們合作,為什麼又要等到武林大會之後呢?還有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次武林正道籌劃殲滅我們,也是巫邪他們設計的陰謀嗎?”
如陌目光一凜,唇角微勾,冷笑道:“這起籌劃,自然和巫邪脫不了干係。而閻清想借武林大會試探我們的實力。若這次武林大會,我們勝了,順利除去巫邪及他背後的主子,那麼閻清的目的便已達成。若我們敗了,那麼以後,他與我們談條件,便多了幾分籌碼。”
她曾經以為江南第一莊與巫邪是一路人,但照此看來,她的猜測,是錯誤的。閻清次人,看來城府極深,絕非池中之物。他今日本不必親自來此,但他卻來了,想必這場合作對他而眼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
鸞韻嗔目豎眉道:“看他長得一表人才,沒想到這麼奸詐。小姐,我們不要和他們合作。”
如陌目光望向遠處,沉了沉聲,道:“先不管他。目前最要緊的,是下月的武林大會。”
時光如梭,一月之期,轉瞬即過。離武林大會剩下不到十日,而莫殘歌,至今尚未歸來。
如陌立在雲崎山一方懸崖之上,俯視著蜿蜒起伏大小不一的眾小山,目光定格在懸崖之下的那一湖碧水,在黃昏的餘暉之下,如鏡一般,閃耀著動人的光澤。然而,在她的眼中,卻仿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夕,平靜的令人不安。
這時,遠遠的一隻白色的鴿子向懸崖下魔宮的方向飛去,她目光一動,招手,屈指放到唇邊,輕輕一吹,清脆悅耳的響聲便傳了開來,那白鴿極具靈性,彷彿聽懂了一般,立刻改變方向,向她飛來,落到她抬起的手臂之上。她取下白絹,心中一凜,大紅的絲線,在魔宮之中,代表著極重大訊息,只有她才能開啟。
沒有絲毫停頓,便將那薄得幾乎透明的白絹展開,入目之中,只有八個大字,卻令她身子一震,手微顫,那白絹便脫離了指尖,向湖面落去,就如她的心一般,沉沉墜下。
那是易語的字跡。筆記潦草,筆鋒不穩,代表著她在寫這幾個字時,心情極度焦急不安。
--暗閣總閣,殘歌重傷。
飛身下崖,幾個起落間,白色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是誰,傷了殘歌?以他的武功修為,這世間,究竟有誰能傷到他?
來不及回魔宮打聲招呼,便運用內力,一路狂奔,直至暗閣。
寂靜的庭院,一派肅穆之氣,莫殘歌寢閣門口,暗閣之人個個垂首而立,面色沉鬱。入目握緊雙拳,突然沒有勇氣走進屋裡,緩慢前行的腳步,重逾千斤。推開寢閣之門,只有易語一人坐在床邊,聽見聲響,回頭望她,目中之淚,毫無預兆的簌簌落下。
黑色的血衣,沾滿泥土,垂落床前,淺色的地磚,血跡斑斑。即使是睡覺也不曾離身的烈焰,此刻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在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的光線中,刀尖的殷紅散發著冰冷而詭異的光芒。床上之人,面色慘白如紙,氣若游絲。額頭冷汗遍佈,唇角褐色血液凝結成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