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千金。
但他終究遺憾沒有趕得及。如果他更早找到她,也許她不會嫁給如此平凡的男人,讓他們夫妻結合得如此怪異不協調,只是,受了人家恩情的女子還能有什麼其他報答的方法?沒有家人、沒有安身之所,便只好擇最方便的人下嫁了。
這樣的配對,多麼令人惋惜呀……
不能怪劉若謙以貌取人,而是先看到他們天與地之差別的容貌,再看到他們夫妻看來並不快樂;丈夫一心討好美娘子,奈何美人心懷抑鬱,完全視若無睹之迨樣的婚姻徹底是一樁錯誤呀……
舒大鴻見來人死盯著他美美的老婆瞧,終於忍不住,擋到老婆身前問道:“你是誰?不知道這樣看別人的妻子很失禮嗎?”
“舒公子、舒夫人,在下劉若謙,打富林縣來。”他拱起雙手,打量起舒大鴻,才發現這男子並不簡單,那雙精光湛然的眼,分明是有高深武功修為的人,而不只是孔武有力的莽夫而已。
“有何指教?”她站出來,腳下輕抬,踢了踢丈夫,要他滾開一點,他當然不敢不從。
瞧出了一點味兒,劉若謙升起了莫大的好奇心,很訝異自己居然即將要推掉剛才自以為是的想法。這對夫妻似乎……很特別。
“在下正四處找尋一位名喚”季瀲灩“的姑娘,不知夫人的閨名是否真為季瀲灩?”
原來他就是這些日子以來在打探她的人。
“為什麼問我?”她反問。
“因為你的條件、形貌完全符合季家千金被形容的模樣。”
“誰派你來?富林縣的齊家太君嗎?”她冷問。
果真被他找到了!劉若謙微笑,並且搖頭。
“不,是齊三公子。季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他並不迂迴,直接認定了她。
這個男人不簡單,季瀲灩柳眉高高抬起,許久之後,伸手挽住丈夫手臂:“走吧!到舍下奉茶,我倒要知道他有什麼把戲。”
“瀲灩。”被挽住的舒大鴻又驚又喜地低叫,以為終於雨過天青了。
不過她還他一眼冷冷的光芒,低語:“我還沒氣消,你等到黃河乾掉吧!”
“哎……你……怎麼那麼會生氣呀?”
她的回答是狠狠咬了他手指一口。
深夜,月色如皎,微涼的風吹拂去盛夏的熱意。
因懷孕而容易疲累的季瀲灩在七個多月身孕的折騰下,與劉若謙長談完後,已早早上床就寢。
此刻未睡的,是今夜借住舒宅被允許在客廳打地鋪的劉若謙,與目前仍被罰睡在房門外的舒大鴻了。真是同為天涯淪落人呵!
劉若謙提來一壺酒,與他一同坐在房門外五尺處的土臺上。依劉若謙天生的三寸不爛之舌,不消一個時辰,便已把舒大鴻二十六年來的故事全套了出來,自然也明白了他們夫妻目前冷戰的原因。
他真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種男人,不過,當真也沒看過季瀲灩這樣的女人就是了。
這對夫妻……怎麼形容才好呢?不知該憐惜美女伴拙夫,還是要可憐古男人娶悍婦?呃……
當然眼前這一對不能說不配,可是硬要說“很配”又有違自己的良心,很奇怪的情況不是?
這麼說吧,如果今天,劉若謙是舒大鴻的知己好友,那他一定會替舒大鴻哀悼這輩子完蛋了,永翻不了身了,在這種妻子面前沒有他展現男子漢氣概的分。
反之,假如今日他是季瀲灩的朋友,斷然會反對美麗清豔、聰明才情皆上乘之選的女子下嫁給一個笨拙的武夫。
不過,又自找麻煩地說了回來,如今他是一同認得這對奇夫婦的,倒也只能說……哎,姻緣天定吧!橫看豎看久了,總會順眼,並且把那分不協調感看成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