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司蠻卻在煩惱後宮裡那一群妃嬪的去處。
按理說,鍾晉死了,低位妃嬪是要殉葬的,尤其是那幾個明明沒有被寵幸卻非要做出寵幸姿態的妃妾。
可司蠻是真的不忍心,這些姑娘在宮裡蹉跎了將近十年,如今還要她們的命,可真是太殘忍了,於是她也沒多說,等鍾晉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做完了幾個事,終於有了空暇的時候,就將那些高位妃嬪給聚集了起來。
自從鍾晉死後,後宮裡這群妃子就好似失去了水分的鮮花,肉眼可見的枯萎。
林淑妃倒是還好,她的親哥哥林子平官拜右相,又是實打實的太后黨,而且這些年她對鍾晉早就死心了,如今看著倒是沒什麼區別;柴賢妃就很糟糕了,她瘦骨嶙峋,臉色慘白,雙目無神,頭上帶著素色的帽子,明明沒有出家,脖子上卻帶著佛珠,宛如行屍走肉;王德妃身體本就不好,原本瘦弱的身子如今更瘦了,與柴賢妃站在一起,就好似兩具能行走的乾屍。
範昭儀……
範昭儀眼中冒著精光,語氣嬌憨,明明都二十多歲了,卻還彷彿當年那個小孩子。
「太后娘娘,臣妾也沒侍寢過,如今年歲還小,臣妾想求太后娘娘一個恩典,就讓臣妾回家去吧。」
「回南海?」
「對啊。」範昭儀重重的點頭:「臣妾好懷念在船上的日子。」
司蠻沉吟:「也不是不可以……」
司蠻這話一出,不僅範昭儀,甚至其他妃嬪眼中都開始冒出光來,滿眼期盼的看向司蠻。
「此事事關重大,還得與眾愛卿商議一番,待拿出個章程來,哀家再令人告知你們。」
「多謝太后娘娘。」
這會兒妃嬪們的語氣中都帶上幾分活力。
「太后娘娘。」一直默不作聲的柴賢妃突然出列跪下:「臣妾不想歸家,臣妾心中懷念先帝,想去皇恩寺出家為先帝祈福。」
柴賢妃這話一說,其他的妃嬪臉色頓時都不好看了起來。
她們齊齊的跪下,看向柴賢妃背影的眼神裡好似藏著刀子,柴賢妃這一舉動顯得她們這些妃嬪格外的不懂事,許多低位的妃嬪已經忍不住的落淚了,她們雖說沒有殉葬,可若是太后真的需要人去皇恩寺出家祈福的話,必定是她們這些家世不顯的先去了。
這一刻,所有妃嬪都恨毒了柴賢妃。
可柴賢妃卻不在意。
自從當年她被鬼剃頭後,頭髮就再也沒有長出來過,柴家見她沒有了利用價值,已經許多年都沒有人進來看過她了,就在前年,她的母親去世了,父親新娶了繼室,也是到了年底送年禮的時候,家中叔母告知她的,誰能想到,當初驕傲無比的柴賢妃,居然過的這麼悽慘。
還有她的母親,身體那麼好,那麼驕傲,那麼颯爽的一個女子,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沒了。
所以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
柴家對她來說,和狼巢虎穴沒什麼區別,還不如皇恩寺來的清淨。
至於其它妃嬪對柴家的報復。
她娘都沒了,還要柴家做什麼,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們心狠手辣的報應。
妃嬪們出了福坤宮的大門會發生怎樣的衝突司蠻已經不想管了,她如今更需要煩惱的是鍾煌的登基大典,前面的五十天,鍾煌雖說坐上了龍椅,但是卻沒有登基大典,如今鍾晉已經進了皇陵,這登基大典自然也該辦起來了。
九月初九,重陽。
秋高氣爽。
嫡長子鍾煌以七歲稚齡登基為帝,乃是大啟第十四任皇帝,延先帝年號,守孝完畢再改新年號。
民間皇后曹氏,誕育有功,晉封為皇太后,尊先帝遺址,新帝成年前端坐龍椅後屏風內,垂簾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