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什麼音樂?
閉著眼伊藤聽到舒緩柔和的前奏曲調,感覺到了舒適,而那把童音加進來的時候,是一種震撼。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他已經有接近兩年沒有哭過了。
「我……」他的喉嚨裡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
我這是怎麼了。
他想起了曾經戰場上有一個小後輩,才十幾歲的年齡,笑容裡還帶著稚嫩和青澀,隊伍裡甚至沒有適合他尺碼的軍裝。這個孩子最後,搶過了他準備自己用的手/榴/彈,沖向了敵人的陣營裡面……
他最後喊的是「媽媽——」
媽媽。
伊藤的媽媽也已經離開了好幾年了,是戰爭最初就離開的那群人。
在他面前倒下了。
——他救不了任何人。
「我……」
所以,為什麼我還活著呢?
居然還活到了戰爭結束。
乾淨清澈的童音,柔和舒緩的曲調,喚起了伊藤許許多多的回憶。
那些他願意麵對的,不願意麵對的,像是電影一樣紛沓而至。
店裡的歌曲仍在繼續。
這一首的旋律比上一首要更加快速,跳躍的音符之間,還是那個孩子的聲音在,悠長地歌唱。
明明是童音,沒有凸顯兒童那種天真不懂事的特質,而是帶了另一種……溫柔體貼的安撫。
伊藤已經顧不上其他了,他視線模糊,眼淚停不下來,不少滴進了咖啡裡,止都止不住。
啊,咖啡完全不能喝了。
事實上,咖啡店裡不止伊藤一個失常,咖啡店裡十桌有八桌的客人都在流淚,剩下的兩桌客人表情空白,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店裡幫忙的女孩子看著那些客人不敢去打擾,她抱著託盤跑到後廚問她店長的爺爺,「今天的客人都好奇怪。」
頭髮花白的爺爺,皺紋裡都是歲月的痕跡,眼裡帶著笑容,摸了摸孫女的頭,「是好事哦。」
整個家經歷過戰爭之後,就剩下還不懂事的孫女和他,面對著小孫女不太理解的模樣,店長爺爺拍了拍她的後背,「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一下再下來收拾。」
「好」
中也柚木選擇音樂開始的原因很簡單,他從這座城市上面看到木葉曾經的傷痕。
就算戰爭結束了,傷痕還是會永遠留在人的生命裡。
自從千手柱間死後,和平的木葉一下子就陷入了戰火連天的境地,兩線甚至三線作戰都不是少有的事,村裡的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剩下活著的人,特別是活到戰爭結束的人都陷入了一種愧疚和迷茫當中。
當時柚木的小夥伴千手的一個孩子就是,千手家在戰爭當中往往作為先鋒出動,死傷比任何一個木葉家族都要嚴重。一個鐘鳴鼎食、木葉第一大豪族,最後活下來的人兩個巴掌數得過來。
千手之後,緊隨其後的就是漩渦家族。
他們幾乎都成為了遺孤。
但是柚木還有玖辛奈,他答應了玖辛奈一定要活著回去。
作為一個整體存在,小夥伴狀態不佳會影響整個小隊的,柚木就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最後結合現代聽過的音樂,開始哼給每天都睡不著的千手小夥伴聽,後來三人小隊裡的另一個人也跑過來,接著就連帶隊的上忍都會湊過來。
發展到後來,柚木的嗓音扛不住了,就削了一支短笛,像模像樣地吹起來。條件很簡陋,架不住這一群沒有聽過音樂的樂盲們。
在那個時代,音樂都是奢侈品。樂器都是隻有大名的宅邸裡面才存在的東西。
只要在大本營裡面,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柚木都會開小型演奏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