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身下流出猩紅的血液,漸漸扭曲著積成一灘,濃郁的血腥氣立即竄入所有人鼻端。
“殺人了!”
一聲驚呼將已經走開的孟扶搖定在原地,她一轉頭便看見那高大戎人已經躺在血泊裡,孟扶搖快步過去將他身子一翻,便見他身下插著半截斷刀,正是先前被自己捏碎又插入另一個人手背,然後被那人拔出扔在地上的刀,看起來像是自己剛才一腳將那傢伙恰巧踢到了斷刀上,送了他的命。
不對。
孟扶搖端詳著那刀,心中一跳,她記得自己刀插那個戎人的手背,那人拔刀後刀隨便往地上一扔,如今卻是豎起的,是誰動過了這碎刀的位置?
她霍然抬頭,便見一個身影匆匆擠進了人群。
孟扶搖飛身要追,卻有更多的人湧上來,那些跟隨來尋仇的戎人突然都發了狂,揮舞著長刀拼命的衝過來,大叫,“殺人啦!他殺了罕木帖!”
“抓住他!抓住他!”
無數豎起的長刀反射著日光,如一道道雪色泉水般潑灑過來,泉水奔騰,瘋狂混亂,欲待淹沒那人群中央的清瘦少年。
叫聲更遠的傳開去,極其有穿透力的穿過重重屋宇,穿過街道。
四周的漢族百姓也慌亂起來,在家的趕緊砰砰砰的關緊房門,互相告誡著,“千萬不能出去,要出大事了!”
在街上的人們,靠近孟扶搖的趕緊跳開,大聲申明,“我不認識他!不認識!”
更有一些人,後退的同時捋起袖子,討好的對憤怒的戎人大喊,“戎家兄弟們,這個小子侵犯了格日神的尊嚴,殺了戎家兄弟,咱們也看不過去,咱們去通報縣今……”
街上鬧哄哄,頓時亂成了一鍋沸騰的粥。
孟扶搖一把將那戎人屍體扔回地面,冷笑,“眾生相!眾生相!”
宗越不動聲色站在她身後,道,“你現在不是感嘆眾生相的時辰,你要緊的是不要將事態進一步激化。”
他說得輕描淡寫,孟扶搖卻聽得目光一閃。
不將事態激化,不讓這戎人被殺的訊息傳出了發全城戎人暴動,導致更多的人死亡,唯一要做的就是將在場的戎人全部殺掉!
風雷隱隱,干戈將起,一旦城中佔絕大多數的戎人暴動,等待姚城人的將是一場浩劫!
想著那樣的後果,孟扶搖的眼色變了,眼底漸漸浮上一層如網的血絲,她霍然抬頭。
迎面操刀衝來的戎人呼嘯著舉刀奔來,隨即便看見對面那個清瘦少年,眼神一瞬間變得極為可怕,如果說剛才還是一柄出鞘的鋒利的刀,現在刀沾了血,殺了人,成為了真正可致人死地的殺器!
那樣的眼神,讓他們看見決心……和死亡!
打頭的男子和這樣的目光相遇,沒來由的便覺得心中砰然一撞,下意識的發一聲喊向後便退,他退得突然,後面的人還在埋頭猛衝,頓時砰的撞在一起,引起一陣不滿的大罵。
罵聲未畢,孟扶搖突然動了。
她一掀衣袍,突然炮彈般直衝出去。
身形在半空中衝擊過快,拉出一條黑色炮彈般的長線,幾乎在那黑色人影剛剛攝入人群瞳孔的剎那,孟扶搖已經衝到了戎人的人群中心,二話不說便拔刀。
“嗆!”
刀光在淺淡的陽光下閃耀著如白虹,只一霎便到了眾人頭頂,刀光蓋過日光,潑水一般罩下!
刺、戮、搠、劈!
身起、肘出、腿踢、厲踹!
人體和人體接觸的時間短如星火,一碰即分,一分開便有大蓬大蓬的血花綻放開來,這裡的血花剛剛怒放,那裡的擦撞再次發生,發生的剎那又是一蓬豔麗的血花。
孟扶搖衝入人群的身姿如同一道黛色的颶風,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