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罩下來,營造了一個黑暗而安靜的空間,被褥的松香氣息淡淡,孟扶搖嗅著那樣的氣息,心思漸漸沉靜下來。
長孫無極為什麼要她離開?以他的智慧和手段,不可能看不出德王在這次對戎戰爭中的貓膩,那麼,姚城是他的棄子?
不,孟扶搖立即否決了這個想法,姚城如果真的是他的棄子,長孫無極一定是綁也要把自己綁走,應該說,姚城是長孫無極不能確定的一個危險地。
因為如果南北戎和德王真的有勾結,雙方做了利益劃分,會被劃出去給戎族的,根本不應該是可以俯窺內陸的姚城,那等於是把自己的門戶交給了戎族,德王如果腦筋沒壞掉,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所以長孫無極沒有一力拽著孟扶搖離開,但就算這樣,他也給孟扶搖留了信,很小心的留下暗衛,又順手給戰北野透露了點“扶搖現在在兵家之地”的訊息,使戰王爺很自覺的帶來了黑風騎給他借用,算準有黑風騎在,就算姚城被算計,也絕吃不了虧。
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德王居然把姚城讓了出去,好武成痴的戰北野居然在路途上遇見十強者,平常在五洲大陸最為出沒無定,擅長迷陣的“霧隱”竟然突然出現在無極國,三個巧合造就姚城喋血的結果,只能說冥冥中自有天意,要她受這一場劫難。
只是……孟扶搖沉思著,長孫無極想必對德王早已心中有數了吧?他是要釣德王的餌呢,也正因為如此,他沒有打草驚蛇的在南境佈置任何監視德王的暗中的武裝力量,存心要讓德王……造反!
想到這裡,孟扶搖渾身的汗毛都要豎了起來,這個敢於拿自己的國土和天下來博弈的牛逼男人!
只是,為什麼不在京城內滅掉德王,卻放虎出京,還順手給了他二十萬軍來鬧事,這其中的深意,孟扶搖覺得自己的小白腦袋開始不夠用了,想了想,乾脆拉下被子——哎,等戰北野回來找他問下好啦,這些政治人物,一定懂的。
被子一拉下,就聽見了哭聲。
哭聲幽幽咽咽,在這不算高大的縣衙院牆外飄蕩,黃昏將盡,暮色四合,這個無星無月的夜晚裡這一縷悲切的哭聲,聽得人心底發���
孟扶搖皺著眉頭,一把掀開被子,蹲在床上大罵,“鬧鬼啊?姑娘我最不怕的就是鬼!靠!有種過來我面前哭!”
哭聲立止,卻有人快步過來,姚迅的蒼白長臉兒扒著院牆一晃,幸災樂禍的進來笑道,“是胡桑在哭呢。”
“嗯?”孟扶搖已經知道胡桑乾的好事,還沒想好怎麼整治她,她倒先哭上了?
“戰王爺真帥啊……”姚迅陶醉,“孟姑娘你知道不,胡桑都哭了三天了……”
姚迅說得眉飛色舞,孟扶搖聽得目瞪口呆。
從三天前戰北野知道城門被拒事件的始末開始,小心眼的戰王爺憤怒之後便盯上了胡桑姑娘,愚昧的百姓沒什麼好計較的,災難面前不能指望他們保持哲人般的冷靜和清醒,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用心狠毒的胡桑可不能放過,他命令黑風騎第一時間集體改裝做混混,堵在了所有可以逃往城外的路口,想舉家逃走的胡桑,無論選擇哪條路,都能崩潰的發現前方有“混混”要買路費,偏偏那買路費又十分離譜——不要錢,只要胡桑姑娘跳個裸舞就成,無奈之下,胡桑一家只好乖乖回家等著挨宰,混混們又輪流去胡桑家裡“買武器”,指名要好鐵好工,東西做出來後,卻又百般挑剔一再返工,三天三夜下來,胡桑的爹累癱在地上,胡桑跪在地下苦苦哀求軍爺們放過自己,黑風騎兵們一口口水吐在地下,“呸!你也配咱們和你作對?你也配和孟城主作對?你給她提鞋都嫌髒了鞋!”
隨即翻出一堆賬單,指出胡桑家誤工誤料給他們帶來的損失,賬單上鉅額的數字看得胡桑昏了過去,醒來後便聽見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