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載帝也是個妙人,直接把皮球踢給國子監祭酒,儒學大家張知希。
這位面容清瘦,寬袍大袖,有著三尺美髯的祭酒大人,雖非書院出身,亦是當世之大儒,少年時隱讀於隴右南山,明究典籍,尤善文史,天載五年,應命國子監治學,桃李滿天下,門生故舊不計其數。
夫子德行高潔,自然不屑於口舌之爭。
他輕咳一聲,望向高臺之上的兩位辯手,緩緩道:“聞聽佛道二宗,修行法門雖有不同,卻各有不可思議之神通,老夫學識淺薄,實不得其玄妙處,願得二位高士為之開示。”
“其一,‘道’何在?”
棲雲子神情儼然,臂枕拂塵,作禮道:“道無所不在,萬物之眾,毫芒之細,道皆居之,此乃大道宗之道也。”
此言一出,臺上臺下眾人莫不點頭稱是。
空海接跌而坐,立掌作禮道:“萬物如一,從本以來,不生不滅,非空非有,離名離相,無內無外,惟一真實,此為佛門之道也,”
他聲音清雅,一如鶴鳴空谷,令人聞聽之下,有如浴春風之感。
張祭酒點頭稱是,繼續問道:“其二,不知作何神通可見?”
棲雲子道:“我宗以自然為法,修無為之道,然後可得飛昇。或竦身入雲,一步越海凌波十州,或駕龍乘雲,上造九重天階,與天地日月齊壽。”
“當然,這些都是大道勾當,貧道修行淺薄,自度不能......”
“然分形易貌,隱蔽六軍,白日為暝,乘雲步虛於三山五湖,移天境於虛空之中,貧道倒是小有所成,若天子不怪,願為陛下一示所見,”
天載帝猛然睜開雙目,讚道:“善!”
四周頓時傳來一片興奮的低語聲。
“劍”,棲雲子一聲輕叱,早有一道童趨步上前,奉上一柄古意斑斕的松紋法劍。
大陣仗終於來了,徐長安精神一震,凝神望去。
只見棲雲子不似他想象那般,添香,燒符,唸咒,反而放劍於膝上,寂然不動,氣盈而神聚。
這樣的聚氣形態,徐長安倒是熟悉得很,畢竟他自己的練氣,依的便是錦城授給他的大道宗基礎法門......但他僅僅也只是神似而已,
一息之時,一股強大無匹的氣機自高臺四射而出。
廣場四周的旗帳,錦幅,樹葉似已無風而動。就連在場眾人,似乎都有了輕微的觸電之感。
就聽一聲清鳴。精光閃爍處,法劍劍身自鞘中一衝而出,升至半空中,陡然一橫,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光影,向東破風穿雲而去。
空氣中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俄而,有風雷聲起,陣陣積雲自東往西疾卷而來,籠蓋在廣場上空,如抖動的畫布般泛起陣陣光影。
一條青龍自雲中升騰而起,張牙舞爪,首尾盤旋,宛如神筆當空揮舞。
徐長安差點兒當祂就是那晚大理寺獄見到的那條龍。
隨著龍身舞動,一座座高峻奇瑰的孤峰獨崖,聳然突現,倒懸於雲天之上,又有一座座巍峨宮廷,華麗金殿掩映其中,靈芝仙草遍植,瑞鶴玉龍翱翔,高冠華服之人隱約其間......
如真如幻,讓人目為之奪,神魂為之摧。
“此為何地?”天載帝自椅中站起身來,高聲垂問道。
“回陛下,此乃蓬萊丘仙山福地也。”
在這個神妖紛呈的異世界,大凡修行較高者。自有幾種神通在身,出來混,才有炫技護身的資本。若非早知道這點,徐長安只怕早已膝蓋中箭,直接就給跪了。
其虛不實,又似虛似實,令他不得不信。
何為神通?就是能夠改變物體的時空位置,改變事態的結果,或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