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好個自欺欺人的丫頭。“我可以多說幾次──我要離開了、我要離開了、我要……”
“為什麼?住這裡不好嗎?神主牌先生供吃供住,又不會趕人,哦……我懂了,是不是你老婆催你回家?要不……你叫她一起來這裡住,我會努力和她當好朋友。”這樣子,除了想窩在他懷中時,得避避嫌外,其它一切照舊。
他沒說話,讓她的想象力去膨脹。
“你答應要送計算機給育幼院的,不能一走了之,如果你沒錢,我還有卡可以刷……你……別走好不好?”她說得口乾舌燥,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喪氣極了。
“我會回來,兩個星期左右。”他捧住她沮喪的臉,安慰道。
騙鬼,她連續劇看多了,兩個星期?恐怕二十年都回不來了,再見面就是發蒼蒼、視茫茫,上牙科診所也沒半顆黃牙可以拔的時候啦!
“你有沒有看過蝴蝶夫人?”她悶悶地問。
他懂她的意思,什麼都不多說,只是重申:“等我回來,兩個星期。”
不知道要不要信他,賭氣地別過頭望向窗外,他還沒離開,她的思念已經開始氾濫成災……
第七章
男人是──A、說話不算話的動物,B、騙死人不償命的傢伙,C、巧言令色、口蜜腹劍的小人,D、以上皆是……答案是D、以上皆是。
鬱棠為什麼過了兩個星期都還沒有回來?A、他老婆不放行,B、他離不開美麗溫柔的好老婆,C、他忘記世界上還有一個思念他的小細菌,D、以上皆是……答案是D、以上皆是。
玩了一百題選擇題,回答了一百個以上皆是,他仍然沒有回來。
騙人、騙人,說兩個星期的,現在都快過完三個禮拜了,他仍然沒有出現。
他就乾脆實話實說,說他再也不要回來,說永遠不見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把她的一顆心騙上半空、綁上風箏,讓她的心懸在那裡飄飄蕩蕩,像無主孤魂。
難怪周華健要唱──你說天黑以後要來,我等到兩鬢白,髮絲斑斑,情淚也斑斑……她真的是情淚也斑斑了……手背抹得去臉上的淚,卻擦不掉心底的痛,讓從不哭的璽郡嚐到溼鹹滋味,說不想他……好難,說想……又能如何,以往她最看不慣的無病呻吟落到她身上,她才霍然明白──豈吾好色哉,吾不得已也。
上午還明光光的天色,到了下午竟飄起雨,一陣一陣,驅走了炎熱的秋老虎,雨越下越大,叮叮咚咚像在玩打擊樂器。
璽郡臨窗望向庭園,滿園的玫瑰被雨打落一地殘紅,空蕩蕩的鞦韆架在風雨中,無力地搖晃。
想起他幫她推鞦韆的樣子,想起他們在鞦韆架邊的辯論,鞦韆上滿載著屬於他們共同擁有的歡聚歡笑……突然,她好想去蕩千,心念一起,腳下就跟著行動。
她瘋狂地衝下樓,跑入雨中。坐在鞦韆上,不畏風雨、不畏嗚雷,開開心心地蕩著、搖著,鞦韆領著她飄上天空,把她的思念、她的期待送到他心中……(我的眼光該停向何方失去你的日子渺渺茫茫我的未來該歸向何方放開你的手才瞭解什麼叫迷惘我可以假裝微笑假裝無傷我可以不再眷戀了無遺憾你還想我嗎像我現在想你一樣教我不想你也難曾經你是我的最愛,為何無法對你從此遺忘教我不想你也難曾經你是我的最愛、漫漫歲月如夢一場)
她一遍遍唱歌,唱出淚水也唱出真心,原來不想他難、原來遺忘他也難,全是因為他是她的最愛……他是她的最愛啊……可是,他的最愛不是她呀……雨刷開了淚水,卻衝不散她的思念,她一直一直哭,放任淚液自作主張,反正有雨為她作掩飾,方便了她不用去對任何人解釋。
她哭得哀痛悲慘、哭得扭心揪腸,想把他哭出心門外,卻無論如何都辦不到……電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