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雪地上有星星點點的紅,卻不是那火紅的楓葉,而是真真正正濺落在雪上的鮮血。
不遠處, 刀客手持那把古刀單膝跪在雪地上,大片大片的紅色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開。
那紅色還在慢慢向四周擴散著,恍如一灘滴落在宣紙上的朱紅顏料。
花潮慘叫一聲,立即撲了過。
他顫抖著手握住葉知幻的手臂,葉知幻的嘴角淌著血,那雙極黑的眼珠已經失了焦距般,目光轉到花潮臉上好一會,才漸漸聚了焦。
他動了動嘴唇,看樣子是想對花潮說些什麼,但一張嘴就咳出一大口血,花潮痛心不已,抬手捂住葉知幻的嘴,鮮血源源不斷的從花潮的指縫中冒出來。
葉知幻那雙黑眸執拗的看著他,喉嚨裡發出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節。
花潮雙眼含淚,帶著哭腔說道:「你先別急著說話。」葉知幻搖了搖頭,抬起一根染血的手指指著前方。
花潮含淚的眼順著他指出的方向看過去。
寒霧中慢慢走出一個楓紅人影。
明明沒有風,一截楓紅的廣袖和飄帶卻從那團霧氣中延展出來,猶如某種帶著劇毒的柔軟觸角,從迷離的霧氣中探出來,輕盈又放肆的飄蕩在空中。
他一步一步走近,被寒霧籠罩的面容也一點一點清晰。
那是令人窒息的冶艷和美麗。
花潮的心卻在這種美麗下漸漸變得絕望。
他抱著重傷的刀客,眼神絕望的看著向他走近的妖皇。
在妖皇強大的氣勢下,他的膝蓋已經深深陷入雪中,脊背也被這恐怖駭人的氣勢壓彎。
妖皇太強大了,這種令人心驚肉跳的力量他只在資料洪流的身上感受過。
花潮緊咬牙關,頭顱因為妖皇的威壓低低垂下。
若是以前的他在妖皇面前不至於這樣狼狽,然而他斷了兩尾,一下子從九尾大妖跌落成七尾大妖,平常不當回事的威壓現在自然承受不了。
他現在的樣子落在了妖皇眼中,讓妖皇本就憤怒的心變得更加憤怒起來。
他一手養大的小狐狸現在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裳,髮絲用一根麻布條束在腦後,領口上的幾個盤扣磨損的厲害,上面的顏色都褪了。
妖皇是看著小狐狸長大的,他參與了花潮整個人生,見證了花潮從一隻眼睛都沒睜開的奶狐狸變成威風凜凜的九尾大妖。
那個被他寵上天的狐狸是在珍寶堆裡長大的,自幼便被他小心養著,喝的水是他珍藏了一萬年的仙泉,還把仙泉的泉眼拿出來讓小狐狸泡澡。
小狐狸自幼吃的零嘴是他紮根的土壤上長出來的神果,隨便一個果子都是世上難求的珍寶,小狐狸長爪子時磨爪子的抓板是他的本體,就連磨牙的東西也是他身上的枝條。
平日裡穿的衣服都是天蠶絲織成的,束髮的髮帶和發冠更是鑲金嵌玉,哪裡穿過打補丁的衣裳。
當年只有巴掌大的小糰子,被他辛辛苦苦的養大,不捨得讓他受一點委屈,誰能想到不過是閉個關,再出關時好好的一隻小狐狸居然變成了現在這可憐的模樣。
妖皇指間夾著一片楓葉,廣袖飄飄走到花潮面前,溫聲說道:「潮兒跟我回妖族吧,你年紀還小,不要沉湎情愛誤入歧途。」
花潮一聲不吭,只是抱著葉知幻默默流淚。
妖皇見他這樣子,心裡多少有些惱怒,但到底捨不得對他發火,於是他看了一眼葉知幻,聲音依舊很溫柔的說道:「我一手將你養大,可不想看著你因為一個廢人自甘墮落。」
花潮的眼淚啪嗒啪嗒一個勁往下落,妖皇轉著指尖上的楓葉,輕飄飄的瞥了一眼:「只不過打斷了他的一條腿,你哭的這麼厲害幹什麼。」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