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孃。”陸真真抬頭看了看三姐,又低頭看著鏡中的自己。
墨髮披散,稍顯黝黑的面板這時也透著紅暈,雙眼顧盼間盡是流露出的某種期待,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幾分屬於女人的韻味。
三姐瞧著陸真真,笑得合不攏嘴,“真真越發標緻,好好,你們母女兩說說話,晚飯我來給做,順便我一會兒留這兒吃飯。”
“那柳月那邊?”陳氏看著三姐,有些擔心。
白柳月如今身子粗,只怕過不了多久便要生了,三姐自當一刻不離地照顧她一二,白柳月可成了全元下坊最嬌貴的孕婦。
“沒事兒,今日長生回來,已經跟城裡掌櫃的吱了聲,明天也不進城,要給真真賀喜去。”三姐說吧,輕輕拍了拍陳氏的手背說到:“你們說會兒話,我去燒飯。”
話還沒說完,三姐已經出了房間。
陳氏輕笑著搖頭,轉身坐在陸真真身旁的凳子上。“真真,可有擔憂?”
陸真真要頭,“娘放心吧,我與子峻哥又不是盲婚啞嫁,此刻心裡緊張是有,卻沒擔憂。”
陳氏點點頭,笑了笑說到:“還好就在這兒附近,若不然……”說著說著,陳氏開始抹眼淚。
陸真真知道今天晚上陳氏必定會流整夜的淚,已經做好了徹夜安慰的心理準備。可誰知用過晚飯後,陳氏便放她回房睡覺了,而她自己則是拉著三姐坐在門口廊下說了好長時間話。
陸真真就算是躺在床上,也並沒有睡著。
時間一分一秒在過,她不但沒有睡著,黑暗之中,她雖然閉著雙眼,腦子裡的思緒卻千千萬萬。
天還沒亮,應該說才凌晨三點左右,便聽見隔壁房間有動靜,有一絲光亮透過門縫對映在她臉上,而後便是陳氏輕輕敲了敲房門走進來。
“真真,睡不著吧?”陳氏有點無奈地說到。
“娘,怎地起這麼早?”陸真真掙開雙眼,門開著,陳氏拿在手裡的油燈在這種黑夜顯得異常明亮。
“傻孩子,這便要來給你穿嫁衣了。”陳氏的話才落,門口便傳來三姐低低呼喚的聲音。
陳氏忙轉身去給三姐開門,但是三姐沒進房間,只在廳裡幫忙擺弄著嫁妝。
是了,三姐本是寡婦,雖然後來嫁了老侯,但是她的身份對於新嫁娘來說都是有忌諱的,便是如此她才沒進她房間的吧!
陳氏把她縫製刺繡了大半年的大紅色嫁衣給陸真真穿上,這嫁衣三層打內,三層中間,三層套外,加起來總共竟有九層!
本來嬌小的身材,穿上這裡裡外外多大九層的嫁衣之後,陸真真只覺得想要站起來走一步都困難。
穿完嫁衣,陳氏用粉在陸真真臉上撲了薄薄一層,而後用胭脂把雙頰擦紅,再把原本已經夠豔紅的唇再加紅。這算是化妝了,很簡單的新娘妝。
陳氏繼續幫陸真真梳頭,成親之後便是婦人了,再不能如之前那般隨意扎一下頭髮,而是要挽成婦人髮髻。
梳完頭,陳氏又拿出一套頭飾給她戴上,金燦燦的頭飾往她頭上一戴,陸真真只覺得抬頭都苦難,別說走路了。
穿衣梳妝本就繁瑣,這麼一折騰,眼看外頭天色已經逐漸變白。
陳氏看著穿戴完畢的陸真真,輕輕點了點頭,轉身拿起放在臺上的‘棗生貴子’遞給她說道:“記得,同房花燭時灑在枕頭底下,求早生貴子。”
陸真真接過早生貴子,輕輕點頭,看著陳氏說到:“娘……我捨不得……”
陳氏見陸真真欲落淚的樣子,忙點頭說到,“傻孩子,便是想回家,走幾步就到了啊!”
陸真真終是按耐住心中那份強烈的緊張,少少吃過一些早點之後,在太陽出來之前蓋上紅蓋頭。
紅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