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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徐鳳年震驚道:“那個躲起來修行大黃庭關的老道士?他真的曾經仙人一指劈開了滄瀾江?這也太神仙道行了,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大柱國想了想,道:“我倒是沒親眼見過,但王重樓幾乎以一人之力抗衡四大天師坐鎮的龍虎山,應該不是沽名釣譽之輩。

況且李義山早年指點江山,做了將相評胭脂評兩評,專門提到過這位道門高手,說他有望通玄,要知道那時候王重樓還只是個聲名不顯的中年道士。至於一指斷江的真假,你去了武當山不就知道了?”

徐鳳年一頭霧水道:“王重樓教我練刀?不可能,那就是傳給我武當最速成的高深心法?”

徐驍笑道:“去了便知。”

徐鳳年沒有拒絕,王重樓是盛名已久的天下有數高手,能見識見識沾點道家仙氣總是好事。

希望別又是上陰學宮王大先生這般的世外高人。最主要還是徐鳳年在湖底避息練刀,想到武當有個深不見底的白象池,這個池子是被一條瀑布百年千年沖刷而就,徐鳳年想去那裡練刀。

這一年,徐鳳年於暮色中獨身入武當。

玄武當興牌坊下,只站著兩位年齡相差甚多的道士。

一人自然是那器彩韶澈的年輕師叔祖洪洗象,還有一位老道鶴髮童顏,身材極其魁梧,並不比湖底老魁絲毫遜色,這樣的體格在道門中實在罕見。

見到提刀的徐鳳年,兩位道士都沒客套寒暄,只是默聲領著世子殿下登山。

爬山是體力活,以往徐鳳年登山需要中途歇息數次,練刀半年,長進許多,但依然做不到一口氣登頂,可每當徐鳳年體力消散感到疲倦的時候,高大老道士總會第一時間停下腳步,他一停,洪洗象便停。

徐鳳年心中冷笑,這做派,可比數百個牛鼻子老道一同出迎更有心機。

三人在離白象池不遠處的懸仙棺止步,只有一棟小茅屋,看來就是世子殿下的住所,紮了一圈青竹籬笆,屋前擺放了一副桌椅,徐鳳年和老道士坐下後,洪洗象主動去屋內拿了套簡陋茶具,蹲在一旁煮茶。

身份無需猜測的老道士慈眉善目,微笑道:“天下劍法分站劍,走劍和坐劍,難度遞增,最終成就的高度卻說不準。我們武當素來不推薦那枯坐的坐劍法,有違天道,站劍和走劍兩道卻還有些心得,不知道世子殿下是要學站劍還是走劍?”

徐鳳年平淡道:“我來練刀。”

煮茶的洪洗象翻了個白眼。

老道士和氣道:“劍術刀法,殊途同歸,皆是追尋一人當百的手戰之道。像那位鄧太阿,只是拎了一枝桃花,說劍亦可,說刀也亦可。”

徐鳳年不想浪費時間,與老道士論道,實在是無趣。於是問道:“站劍走劍有何區別?”

老道士笑呵呵道:“站劍簡單來說就是出劍停劍較多,劍勢較為迅猛,如冬雷轟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走劍重行走,連綿不絕,如夏雨磅礴,潑墨一般。世子殿下若是喜歡站劍,山上有幾套小有名氣的劍法,配合武當獨門心法《摘元訣》,相互裨益。若是更青睞走劍,也無妨,玉珠峰有一本《綠水亭甲子習劍錄》,其言精微妙契,深得劍術精髓。”

徐鳳年思索片刻,問道:“王掌教所謂坐劍,是?”

老道士為難道:“這枯坐法是吳家劍冢的家傳,外人不得而知。”

年輕師叔祖給兩人各自遞了一杯茶,茶是山上野茶,水是泉水。

徐鳳年喝了一口,笑道:“忘了恭喜王掌教出關。”

老道士笑著點了點頭。

洪洗象卻是悄悄嘆息。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王掌教當真一指劈開了那條滄瀾江?”

老道士搖頭道:“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