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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輕聲笑道:“我知道輕重。其實那黃楠郡守宋巖是李功德的得意門生,這個官位,很有誠意,徐北枳去了黃楠,李系的門生故吏哪怕不會扶持,也不至於搗亂。可陵州別駕就可笑了,我比誰都清楚經略使大人就等著翰林那小子衣錦還鄉,這個位置根本就是給兒子量身打造的,日後成為陵州刺史就在情理之中,換成別人,哪怕明知是被我器重的徐北枳,也註定做得不順當。不過說實話,翰林將來由參軍升陵州副將再遷將軍也好,或是走縣令別駕刺史這條路子也罷,我都樂見其成。我再不近人情,對翰林這哥們還能沒點私心?李叔叔啊,還是略顯小家子氣了。”
徐驍傴僂前行,笑道:“格局大小,不是一成不變,升遷之後視野開闊,可能會有所幫助,但仍然不如有些人的天生格局。李功德當上經略使,不是他有多大能耐,而是他適合這個位置而已。話說回來,不是李功德的小家子氣,他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說到這裡,爹就又要嘮叨嘮叨些經驗之談,很多人可能當下做得不好,但你還是得多點耐心,不說別人好了,就像爹,可不是一開始就有如今這份心胸的,從軍之前,還不是天天跟市井青皮鬥毆置氣,後來當了校尉,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那些高不可攀的廟堂閣老平起平坐,跟他們哀求兵馬錢糧的時候,照樣沒剩下幾兩重的臉面,也就只差沒有下跪了。其中的艱辛,就算當初跟那幫一起離開遼東的老兄弟們,爹也從沒有說過半句。”
徐鳳年點了點頭。
徐驍毫無徵兆哈哈大笑,欣慰道:“剛才見你跟李功德在那兒推磨,一邊喝酒一邊勾心鬥角,爹真是一想起來就樂呵。”
徐鳳年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自嘲道:“結果還是沒能拿到手陵州刺史,我還愁著怎麼去見徐北枳,剛才信誓旦旦,跟這傢伙撂下豪言壯語,結果大冬天的,一轉身就端了一大盆涼水往自己頭上澆。”
徐驍笑得更開心了,“要不爹給你去徐北枳那兒撐撐場面?”
徐鳳年搖頭道:“算了,你先回涼州,我到時候肯定趕回去吃年夜飯就是,在年後和邊境校武大閱之前,我都會在這裡老老實實當嚇唬人的陵州將軍。等陵州事了,我再回清涼山,應該也用不了多久。”
徐驍點了點頭,走出李府大門,徐驍玩味笑道:“被你小子連累,禍害得李負真那妮子躲在影壁那兒,見著我這個伯伯也不喊一聲,你就不回頭看一眼?”
徐鳳年沒有轉頭,徑直把徐驍送上府外馬車,狠狠瞪了他一眼。
袁左宗在一旁騎馬護駕,徐鳳年抬頭叮囑道:“袁二哥,路上別讓徐驍多喝酒,真饞了,最多讓他喝一杯,再多不行。”
袁左宗難得有不板著臉說笑話的閒情雅緻,臥蠶眉笑眯起,望向車廂問道:“義父,這件事左宗到底該聽誰的?”
車廂內老人笑聲道:“以後你都聽他的。”
第103章陰風陰雨
徐驍前腳才走,陵州的雜號將軍和校尉都尉就逐漸聚攏在一座府邸外,跟將軍門房遞交名剌門狀,多是昂貴名箋材質,泥金書寫,不能奢望這幫將門糙爺們有何高逸古風,在這條街上,經略使府邸門檻最高,照理來說訪客最盛,但是陵州將軍新府的車水馬龍,讓人歎為觀止。府內徐鳳年正在跟徐北枳聊天,沒料到徐北枳聽說在李功德那邊要官不得後,非但沒有奇怪,反而說了一句這才合情合理。徐鳳年也不看透這傢伙是在誇他油滑,還是譏諷他狐假虎威都不成事,不過既然以後要戴刺史官帽子的徐北枳都不著急,徐鳳年就借坡下驢,樂得靜候訊息。府上管事鄭福祿是從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