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刀”的霸道,它不是最鋒利的,最堅固的,卻肯定是最能發揮出持久殺傷力的殺人利器!
果不其然,覺得被侮辱了的曹嵬跳腳罵道:“你個門外漢,有本事這輩子都別碰一下‘重孫’!”
徐鳳年懶得跟他斤斤計較,伸出手,很快就有曹嵬的師兄弟跑來雙手奉上三柄新刀,這一代徐刀同為“重孫”,只是按照常例,騎軍步軍以及鎮守後防的陵州將卒,三者佩刀又各有微妙偏重,一般而言,北涼鐵騎尤其是幾支精銳重騎,所配涼刀肯定是最為嶄新和出眾的,只要新刀現世,幾乎第一時間可以換上,而陵州境內尋常的守軍,例如那些並非潼關險隘的鎮軍,則要“遲鈍”緩慢許多。徐鳳年接過一柄戰騎佩刀,左手握住刀柄橫刀在胸,右手手指抹過刀鋒,對於食指滲出血絲,視而不見,眯起眼,在刀身上敲了十幾下,豎起耳朵聽著常人辨識不出的輕微迴響,滿意地點了點頭,溫醇笑意在那張清逸臉龐上慢慢洋溢開去。被曹嵬當作叛徒的幾名年輕墨子都如釋重負,相視一笑。
徐鳳年正要說話,就聽到一聲巨吼,有個老頭子直呼“姓徐的”,徐鳳年把刀遞換給墨子,走向書案,墨家巨匠宋長穗雙手負後,滿身酒氣,撇了撇頭,示意徐鳳年跟在身後,滿臉鬍鬚如雜草叢生的老人徑直走向一間新闢出的密室,楊光鬥不像宋長穗這般不修邊幅,一襲青衫,乾淨清爽,走在徐鳳年身邊,輕聲說道:“老宋按照王爺的意思,用了兩旬時間才弄好,每天得喝六七壺酒提神才行,楊某看過以後,覺得還不錯。對了,王爺,小王爺那件符甲如何?扛下了慕容寶鼎幾成攻勢?換成斤兩,有沒有超出咱們初步預設的一萬六千斤?符甲自己生長出的韌性又有多少?何處需要改良完善?天劫紫雷若是以八八之數或者九九之數衡量,具體該有多重,王爺你該給咱們一個確切數目了吧,機造局也好做到有的放矢,總不能讓咱們耗費心血,到頭來搭建一座海市蜃樓,這不合我墨家的規矩。王爺想必也知道宋老頭的脾氣,就他那刨根問底的性子……”
前頭宋長穗重重冷哼一聲。
徐鳳年從懷裡掏出一封早已準備好的手札,笑道:“這些事情,我都寫在密札上了,楊老接下來按部就班即可。”
楊光鬥收入袖中,笑著點頭。
宋長穗推開密室大門,視野豁然開朗。
腳下有山河!
這恐怕是史上最宏大最精細的一座沙盤,囊括了北涼三州、流民之地、西域、西蜀跟南詔,以及全部的北莽王朝十三州,確切來說,這便是一整條貫穿天下的西線!
宋長穗沒有半點成就感,盯著浩大沙盤,語氣凝重道:“二十條主要河流,六十七座山,以及一百四十座城池軍鎮,盡在其中。按照諜報所述的幾方兵力配置,也以棋子數目一顆代替千人堆放其上,勉強做到了一目瞭然。之所以沒日沒夜幫你做這個,一則我墨門寄人籬下,徐家幫我們這幫賊子餘孽保命二十多年,該出力十分,於情於理都要出力十分。二來你的謀劃,很符合我的胃口,對我宋長穗來說,天底下萬物萬事,都沒有一樣是沒法子去精確計算的,小到一家家底多寡,大到一國國力,陸地神仙的境界,都可以拿來算計算計。徐鳳年,你跟我交個底,北莽真要先打西線?”
徐鳳年嗯了一聲,平靜道:“是北莽女帝親口說的,現在就看是什麼時候開打,在什麼地方開打。咱們北涼已經不用奢望北莽會兩隻腳都先闖進離陽東線那座大泥潭,楊老跟上陰學宮王大先生預期推演的一腳踩東一腳踩西,也得全盤推倒重來。”
楊光鬥嘆息一聲,愧疚道:“是楊某學藝不精,謀劃失當,誤導了大將軍跟王爺。當年二郡主不是沒有提醒楊某,要做最壞的打算,可楊某數次推演,都不覺得北莽太平令的東線直下有何勝算……”
徐鳳年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