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落空的姜泥也不過分傷心,這本就自己的命啊,有什麼好抱怨的,反正老天爺也聽不見。
李老劍神來到房子坐下,丟著花生米入嘴,嚼得嘎嘣響。
姜泥還是望著那些銅錢怔怔出神,心不在焉說道:“走了?”
李老頭兒點頭道:“無趣,這靖安王也忒不是個爺們了,在自家地盤上都如此窩囊,虧得能每晚抱著那麼個豐腴俏娘子滾被窩,一點英雄氣概都欠奉,本來老夫橫看豎看徐小子都不上眼,今兒見識了靖安父子的氣派,才覺得徐小子的可愛。”
姜泥抬頭橫了一眼。
老劍神訕訕一笑,自知這話落在小泥人耳朵不中聽,就不再火上澆油。只是開始惱火老夫已經放下架子要旁觀徐鳳年練刀,這小兔崽子倒好,從姥山到襄樊,多少天了,都沒個動靜,身在福中不知福,能讓老夫指點一二,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會?!李淳罡是老到不能再老的老狐狸,其實也猜到一點端倪,徐鳳年是個謹小慎微的性子,說好聽點是定性超群,說難聽點就是膽小如鼠,為了大黃庭便可以強忍著不近女色,為了保密便不輕易公然練刀透露斤兩,李淳罡偶爾很想拿手指狠狠點著那小子的額頭,當面問他如此活著到底痛快不痛快!分明是去哪兒都算條過江龍的主,卻與鼠輩苟延殘喘何異?!
姜泥嘆氣一聲,說道:“城外那個觀音姐姐好漂亮,今天那位也很好看哩。”
老劍神哈哈笑道:“姜丫頭可不比她們差,再過兩年,就要更好看了,女子只要年輕就好,老夫敢肯定她們心裡都在嫉妒你。”
姜泥眼眸一亮,問道:“真的?”
老頭兒白眼道:“老夫騙你作甚?”
姜泥頓時眯眼笑了,兩頰小酒窩,看得連李老劍神都想著去喝酒了。
老頭兒有些無奈。
姜泥守財奴般小心收起銅錢,小跑去書箱揀起一本秘笈,得,又乖乖讀書掙錢去了。於是老劍神更無奈了。
第111章不共戴天
靖安王府出來的那駕馬車看似簡陋,其實別有洞天,內壁盡是上等檀木貼就,放了一隻羊脂美玉底座的鎏金檀香爐,裴王妃上車後,放好那本《頭場雪》,雙腿彎曲疊放,飽滿圓臀枕在腿上,嫻熟伸手焚起嫋嫋檀香,默不作聲。靖安王趙衡與世子趙珣相對而坐,趙衡閉目轉動只剩一百零七顆菩提子的念珠,無論多大的事情,靖安王定要誦經完畢才睜眼,即使知道父王如老僧入定,趙珣仍舊只敢用眼角餘光去瞥名義上的孃親,複雜一瞥便收回,不敢再看。靖安王唸經百聲千千聲,等到睜眼,已經臨近王府,平聲靜氣說道:“珣兒,知道錯了嗎?”
正襟危坐的趙珣愧疚道:“知錯。”
趙衡沒有追究沒有點破,掀起簾子望了一眼車外,淡然道:“倒是看不透那孩子了,都因本王畫蛇添足,錯走了一招昏手。”
說到這裡,靖安王臉色陰沉斜瞥一眼低眉順眼的裴王妃,見她牽線木偶一般毫無反應,愈發惱火,握緊掛珠,深呼吸一口,轉頭對趙珣說道:“在春神湖上你想趁亂要一擊斃命,嫁禍給那幫青黨子孫,心思有了,可審時度勢的火候還是差了,徐鳳年是誰,徐瘸子這輩子都指望他來扛起北涼大梁了,真以為幾名豢養奴才,加上寧峨眉和一百鐵騎就夠了?那未免太小覷了這座江湖,沒有那姓李的老武夫,徐鳳年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趙珣低頭道:“父王教訓得是。”
趙衡皺了皺眉頭,按奈心中那股如何唸經也摧不破的煩躁,伸手揮散了一些聞著過猶不及的檀香,語調緩慢低聲道:“京城那邊很熱鬧,徐瘸子多半是要遂了心願,能給兒子爭到手一個世襲罔替,不過大柱國的頭銜十有八九是要保不住了,不僅如此,顧劍棠北行兩遼,本就是皇宮裡頭那位逼迫徐瘸子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