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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喝了口茶水,接下來的話語把楊虎臣嚇得差點摔碗,“中線董卓大軍對懷陽關久攻不下,已經退軍。流州戰況最為慘烈,三萬龍象軍十不存一,柳珪率殘部逃往龍腰州,至於幽州葫蘆口外,楊元贊死了,種檀和洪敬巖不知所蹤。”
楊慎杏低頭喝水,看不清表情,但是茶碗中水面的漣漪不斷。
楊虎臣下意識脫口而出:“這不可能!”
楊慎杏猛然抬頭,怒容道:“虎臣,不得放肆!”
楊慎杏放下茶碗,轉頭對徐鳳年歉意道:“王爺,虎臣無禮至極,還望恕罪。”
徐鳳年玩味道:“恕什麼罪,我徐鳳年又不是離陽皇帝,如何能對一個薊州副將治罪。”
楊慎杏額頭滲出汗水。
楊虎臣單手握拳,死死抵在桌下的膝蓋上,也顧不得被老人責罵,盯著徐鳳年的眼睛,問道:“北涼果真大敗北莽百萬鐵騎?!”
徐鳳年答非所問,緩緩道:“我北涼死了很多人。”
楊慎杏厲色道:“楊虎臣!你給我閉嘴!”
在面見陛下後得了一個“忠孝兩全”奇佳評語的楊虎臣,此時脖子上青筋暴起,竟是對老人的責問置若罔聞,瞪大眼睛,好像不惜豁出性命也要跟年輕藩王較勁到底。
徐鳳年微笑道:“你楊虎臣也好,你爹也罷,值得我誆騙?”
一根筋的楊虎臣追問道:“敢問王爺你們北涼是如何同時打贏三場仗的?”
不等徐鳳年發話,楊慎杏就站起身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兒子頭上,“兔崽子,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堂堂一個官至薊州副將的男人被自己爹打得頭髮凌亂,仍是誓不罷休,繼續咬牙問道:“王爺,北涼真的打贏北莽蠻子了?!”
徐鳳年點頭道:“打贏了。”
楊慎杏差點就要一腳把這個王八蛋踹飛,徐鳳年對老人擺了擺手,“楊大人,算了。”
楊慎杏重重跺腳,痛心疾首道:“王爺,非是我自誇,虎臣如果不是這種該死的犟脾氣,否則以他的帶兵本事,早就能夠去太安城撈個四平之一的實權將軍了,我是真不放心他去跟那幫太安城的官油子打交道啊!王爺你瞅瞅,他這臭脾氣一上來,連在王爺你面前也敢不知輕重,這要是去了京城,那還得了!別說丟官,掉腦袋都有可能!”
徐鳳年笑道:“楊將軍是隻適合在地方上領兵治軍,若是在天子腳下當官,肯定比不上那些早就成精的人物,估計楊將軍哪怕當了四平之一的將軍,也不痛快。”
楊慎杏感慨道:“是啊,所以這次虎臣主動請纓要回薊州,我也沒攔著,反正攔也攔不住。”
楊虎臣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贏了?真的贏了?”
徐鳳年打趣道:“怎麼,楊將軍不希望北涼打贏?就不怕你爹千里迢迢到了北涼,結果驛路上都是肆意往來的北莽鐵騎?”
好不容易還魂的楊虎臣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那隻空落落的袖管,“丟了一條胳膊,我楊虎臣從來不覺得算什麼,只是終歸有些遺憾,是被咱們離陽自己人砍在戰場上,而不是在塞外,丟在北莽蠻子的刀下。”
楊虎臣咧嘴笑了笑,突然站起身,把老人驚嚇得一哆嗦。楊慎杏生怕這傢伙又要頂撞徐鳳年,抬手按在兒子肩膀上,“坐下說話!”
楊虎臣搖了搖頭,伸手舉起茶碗,對徐鳳年正色沉聲道:“王爺,沒有酒,就讓楊虎臣斗膽以茶代酒,敬你,敬所有北涼將士一碗!我楊虎臣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北涼做到了,不管以後離陽和北涼是怎麼個狗屁倒灶的光景,我楊虎臣都欠你一碗酒,以後你要是有朝一日死在涼莽沙場上,我就帶兵去你戰死的沙場上敬你!以後你徐鳳年要是死在離陽朝廷手上,那我就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