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怯薛衛一臉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
異象橫生。
依舊不在亭外,而在亭內,就在距離年輕藩王極近的咫尺之間。
徐鳳年身體後仰,堪堪躲過一記狠辣至極的手刀。
那條露出蜀繡袖口一截的胳膊,纖細而漂亮,充滿象牙色的圓潤光澤,只是當她手掌為刀,則是殺機重重。
若是被這一記看似沒有煙火氣的手刀戳中脖子,相信不比被那柄白虹刀劈開頭顱來得更加輕巧愜意。
一臉茫然的青鸞郡主怔怔看到那名與人無害的煮茶婢女,嘴角噙著淡淡笑意,婉約眉眼間的餘韻,甚至還殘留著先前遭遇變故後她刻意偽裝出來的淡淡驚懼。
手腕一擰。
手刀橫抹向年輕藩王的喉嚨。
下一刻,徐鳳年雙手握住了兩條胳膊,同時擋住了兩記手刀。
一記手刀來自身份神秘的煮茶婢女。
而另外一條胳膊的主人,恐怕連對清涼山知根知底的宋漁都沒有想到。
北莽郡主瞪大眼睛,忍不住一臉匪夷所思,不知何時自己身邊站著一名少女,她一腳踩在几案上,而她的手刀距離側身而坐婢女的太陽穴,大概真的只有一線之隔。
徐鳳年沒有去看暗藏殺機的煮茶婢女,而是仰起頭,對那位身材還帶著少女稚氣的小姑娘無奈笑道:“當著這麼多貴客,你來一手血濺四方的畫面,不妥吧?”
少女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收回手,身形倒掠,然後躍起,一隻手抓住湖邊亭的屋簷,一個輕盈翻身後便消失不見。
徐鳳年這才轉頭對那名婢女說道:“你跟公主墳那位小念頭半面妝,是什麼關係?”
這位其實相貌很耐看的年輕婢女,眼神依舊溫溫婉婉,沒有半點尋常江湖殺手的那種陰鷙暴戾,她視線偏轉,看到年輕藩王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五指指尖處,滲出一滴滴漆黑如墨的鮮血。
她重新揚起尖尖的下巴,又看到年輕藩王眉間,泛起一枚紫金印痕,如仙人開天眼。
她用聽上去最地道醇正的江南道軟糯嗓音輕輕笑道:“王爺好手段。”
徐鳳年一笑置之。
她嘴角滲出與徐鳳年指尖同樣漆黑的血絲,臉龐上帶著如釋重負的神采,緩緩閉上眼睛。
徐鳳年鬆開她的手臂後,扶住她的肩頭,讓她側趴在那張黃花梨几案上。
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丫鬟,偷懶睡去。
徐鳳年頂替這名煮茶婢女,給白煜遞去一杯香氣縈繞的春神湖茶。
白蓮先生接過茶杯,又是一聲嘆息,一飲而盡,喝茶如喝酒。
怯薛衛副統領冷眼旁觀這一切,極有可能真實身份是公主墳女死士的婢女出手之時,他始終沒有火中取栗的心思。
此時他一臉豪氣笑意,絕無跪地求饒的跡象,朗聲道:“王爺,我這條命,是你親自拿去還是讓人代勞?”
徐鳳年伸手擺出一個請坐的手勢,用帶有姑塞州色彩的北莽官腔笑道:“本王這回是真的奇怪了,你耶律蒼狼所在的家族,一向以耶律姓氏正統自居,與耶律虹材耶律東床這對爺孫的家族,不是向來互相視為仇寇嗎?你們恨那三朝顧命的耶律虹材辜負了先帝,而且你這次既然能夠坐在這裡,分明算是你們北莽太子殿下的心腹,為何這次會幫著他們轉頭捅太子一刀?”
臉色陰晴不定的耶律蒼狼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坐下,疑惑道:“王爺為何會認為我與耶律虹材他們結盟?刺殺王爺一事,出自北莽太子殿下,難道不是更加合情合理?”
徐鳳年答非所問道:“你在今日拔刀出鞘前,是不是最少有兩年時間不曾出刀了?”
耶律蒼狼點了點頭。
徐鳳年嘴角翹起,“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