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霖漲紅了臉,使勁搖頭。
徐鳳年以過來人的身份諄諄教導道:“那一定要趁早取個威風些的名號,要不然莫名其妙給別人按上一個傻啦吧唧的江湖綽號,保管你哭都來不及,這在江湖上是有很多前車之鑑的,比如江南道那個天生白髮長臂如猿的劍道高手,劍術其實不差了,可在年輕時候給人稱作‘白猴子’以後,就一輩子都沒能甩掉,哪怕他一次次行俠仗義都要說上一句‘我是白猿神劍某某某’,可別人不管啊,都是一口一口一個感謝白猴子大俠救命之恩,你說他憋屈不憋屈?還有東南劍州那個響噹噹的拳法宗師,明明是個混白道的俠客,就因為姓王,排行老八,進入江湖的時候也不知道早點自報名號,結果到最後被人給了個‘王八拳仙’的綽號,王八都成仙了,不是老王八是什麼……”
聽得茅塞頓開的張春霖如同小雞啄米,不停點頭,深以為然。
那個精瘦漢子正想要打斷這個年輕公子哥的碎碎唸叨,卻被同伴扯了扯袖子。
他轉頭望去,從同伴眼中得到一個淺顯意思。
這傢伙,不靠譜!即便這樁生意是真事,而且也不在銀子上含糊,可扛不住這麼不靠譜的傢伙能夠守口如瓶啊。
精瘦漢子一想,的確如此。
他嘆了口氣,仍是有些惋惜,重重咳嗽一聲,惹來年輕人的視線。
精瘦漢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不湊巧,哥幾個突然想起還有急事得辦,你那個麻煩恐怕是沒法子幫你了,不過買賣不成情意在,老哥多嘴勸你一句,想要以後在江湖上混出名堂,一定要腳踏實地啊!”
徐鳳年笑著點頭道:“老哥這話在理!”
幽燕山莊的少莊主目瞪口呆。
在那五人走後,徐鳳年陪著張春霖在洗象池邊上閒聊片刻,由於來此感悟武道的江湖人物越來越多,徐鳳年就率先起身告辭離去。
張春霖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卻也算是乘興而來乘興而歸,只是年輕人不明白恩人為何最後聊到了金錯刀刀莊的那名女當家,他便隨口說了句自己的想法,聽說那童姓女子天賦極高,練刀更是刻苦異常,可是性情古板,所以他張春霖就算與她相逢,也絕不會投緣。最後張春霖還笑著說美人縱馬豪飲最絕色,因此那女莊主哪怕容顏傾城,也算不得真絕色。張春霖說得挺帶勁盡興,年輕藩王臨行前也拍了拍他肩膀,語重心長叮囑了一句讓張春霖滿頭霧水的話,“江湖說大很大,說小很小,以後見著了童莊主,一定不要這麼言語耿直。”
張春霖目送徐鳳年離去。
然後似乎感覺到背後有殺氣。
他猛然轉身,看到一名獨坐巨石的年輕陌生女子,正轉頭望向自己,然後她微笑道:“金錯刀莊,童山泉。見過張公子。”
世人皆言,獨佔祥符三魁的徽山紫衣之後。
女子劍仙,有西楚女帝姜姒。
拳法宗師,當屬武帝城林鴉。
女子刀聖,則是南詔童山泉。
張春霖給雷劈了似的,嘴角抽搐,說不出半個字來。
大概這輩子都不會縱馬飲酒的童山泉,緩緩轉回頭,不再理睬幽燕山莊的少莊主。
徐鳳年優哉遊哉地回到茅屋前,姜泥就坐在簷下的小板凳上。
徐鳳年柔聲道:“沒事,就是稀裡糊塗跟人打了一架,最後還佔了天大便宜。”
她眨了眨眼睛。
徐鳳年伸出雙手,兩手空空,笑道:“這種事情可賺不到半顆銅錢。”
她輕聲問道:“你什麼時候離開武當山?”
徐鳳年搬了條凳子坐在她身邊,“馬上就得走。”
她小聲道:“是去清涼山,還是直接去拒北城?”
徐鳳年笑道:“拒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