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龍王會心一笑。
城外,魚龍幫少年王大石走在牽馬慢行的徐公子身邊,少年先前跟著回望了一眼,瞧見城頭上的貂覆額女子後,嚇了一跳,不是所有初出茅廬的江湖兒郎都有不怕虎的氣魄與底氣,王大石就很畏懼這個倒馬關與官兵勾勾搭搭的妖嬈娘們,打心眼覺得她既危險,也太不正經,比起少年心中偷偷思慕的姑娘,差了十萬八千里。
徐鳳年翻身上馬,來到領頭的劉妮蓉身邊,直截了當說道:“我與魚龍幫同行到雁回關,就要分道揚鑣,有些將軍府交代的私事要去處理。馬車上有我從魏府討要來一小箱專貢軍營的火褶子,還有幾幅魏老爺子贈送的字畫,以及就當做是將軍府對魚龍幫的額外補償,收不收,劉小姐自行決定。在這裡廢話一句,江湖幫派與官府籠絡關係,送真金白銀不妥,容易犯忌諱,不如送幾樣對胃口的雅物珍玩,而且進寺燒香,光去叩拜菩薩未必有用,守門的和尚也要打點到位,魚龍幫在這方面做得實在是,糟糕。越是失了先機想要亡羊補牢,越不能著急,其實劉老幫主在陵州口碑不俗,只要肯低頭,想要開啟僵局,並不困難,說到底,別看自己低頭去賠笑臉的老爺們光鮮,他們也一樣有低頭哈腰的丟人光景,換個角度一想,除非是閻王爺讓黑白無常來索命,世上其實也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了。”
劉妮蓉冷冷瞥了一眼徐鳳年,抿起嘴唇,鋒芒畢露,這位內秀女子好似一塊璞玉,被生活雕琢以後,愈發璀璨。
徐鳳年對她的刻意冷淡不以為意,繼續說道:“說這些,不過是想著做到面子上的好聚好散。”
劉妮蓉轉頭平靜望著徐鳳年,說道:“東西我不會扔,也不會嫌髒,那是魚龍幫應得的。”
徐鳳年笑了笑,轉頭指了指那個低頭在泥濘官道上奔跑的少年,小聲說道:“劉妮蓉,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你?”
劉妮蓉順著手勢望見在魚龍幫默默無聞的少年,愣了一下。
徐鳳年直視前方,緩緩說道:“別誤會,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否則你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單相思的傻瓜。”
劉妮蓉皺了皺眉頭,“我其實知道。”
徐鳳年不再逗留惹人厭煩,拉了拉馬韁,放緩速度,雖說經過兩次天壤之別各有千秋的遊歷,已經不再如曾經的年輕世子那般玩世不恭,但脾氣再好,性子磨礪得再圓滑如意,也沒厚臉皮到嗜好討罵找白眼的地步,至於為何在魏府自攬一盆髒水,不去辯解肖鏘的死因,一來當時劉妮蓉怒火中燒,處在氣頭上,解釋反成掩飾,何苦來哉。再者她要恨便乾脆讓她恨個通透好了,世子殿下這些年一步一步走來,對於這種誤會,實在是近乎麻木。這何嘗不是世子殿下對逼死公孫楊無法與人言說的愧疚?
回到少年身邊,徐鳳年低聲笑道:“王大石,剛才我與劉小姐說了,你喜歡她。”
王大石先是驚愕,驚嚇,驚懼,繼而漲紅了臉龐,差點就要哭出來,而徐公子已經是他這輩子最為敬佩和感恩的人物,哪裡敢去怪罪,只好低下頭去,雙肩聳動,顯然是委屈到哽咽了。
徐鳳年笑著安慰道:“騙你的。”
王大石抬起頭,說不出話,茫然而悵然。
徐鳳年微笑道:“王大石,我教你一個追求女孩子的好法子,想不想聽?是真人真事。”
王大石趕忙抹了抹眼睛,低聲道:“徐公子你說便是。”
徐鳳年望著烏雲散去的明亮天空,柔聲道:“你走到她面前,跟她說,你想要江湖,我便給你一座。你想要天下,我就給你一個。而我呢,就想要個兒子,你給不給?”
王大石目瞪口呆,嚅嚅喏喏道:“我可不敢這麼說。”
徐鳳年嘴角翹起,笑意溫柔。
王大石後知後覺,好奇問道:“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