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謀殺朝廷官員被捕入獄?天下還有這等事情?
天才濛濛發白,此事已在長安街坊傳得是沸沸揚揚。朝中上下,市井百姓無不對此議論紛紛。
這大理寺本就是審理冤假錯案,伸張正義的衙門,人人都想知道,這大理寺少卿到底是何許人也,竟如此目無王法,敢做出如此令人愕然之事。
五更天剛至,懷英就囑咐暮白策馬立即前往洛陽查探。繆塵霜匆匆起了床,熄滅了床頭那盞紗影燈,隨意披了件棉麻斗篷,就往門外跑去。
“懷英大人?”
懷英一身素白太極服,站在後院中,悠然地打著太極拳。
“大人……祈公子他都入獄了,您老也不著急嗎?”繆塵霜瞠目。
“你也一起來。”懷英一臉從容淡定,示意讓繆塵霜也跟著他練太極拳。
“我得趕緊去一趟刑部,看看祈公子的情況。”繆塵霜謝絕了懷英,步履匆匆就往門外跑去。
“呵呵呵,年輕人。”懷英噙著一抹慈祥的微笑,一套太極拳行雲流水。
“刑部重地,任何人不準入內!”
繆塵霜氣喘吁吁地跑到刑部門口,就被帶刀衛隊攔了下來。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的?可有憑證?”
繆塵霜上下摸了摸衣襟、袖帶,才恍然,自己一直都跟著祈墨他們辦案,卻也沒有任何實際的職位。
換言之,她沒有大理寺的工作證,甚至連個編外人員也算不上。
繆塵霜垂頭喪氣地走回大理寺,心裡已是又急又無奈。
急的是她知道祈墨是被人所誣陷,無奈的是她竟完全幫不上任何一點忙。如此紛亂的思緒讓她全然沒有注意身後噠噠逼近的馬蹄聲。
“薛大人駕到!都給我讓開!!”
繆塵霜忽見身畔微風四起,猛然轉身,兩匹黝黑駿馬直逼而來。
“籲——”高亢的喝馬聲迴盪市井街坊。
駿馬在繆塵霜身前一尺處揚了蹄子,她嚇得兩眼直瞪,面色譁然慘白,一屁股跌坐在地,心中驚歎:
這唐朝的人,可真不守交通規矩!
“大膽!竟敢擋了薛大人的道!”那馬伕怒喝,轉身又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向那車廂中的人道:“薛大人,市井小民擋道,不慎驚擾了您,還望見諒。”
那簾子裡的人並不回應,只是用一柄純金禪杖挑了簾子,睨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繆塵霜,便放了簾子,用禪杖點了點車板,示意車伕繼續前行。
僧人也那麼目無遵法嗎?繆塵霜蹙眉嘟喃著,心裡浮起叢叢疑雲,那人雖是個僧人,可面目絲毫沒有慈悲之色。
反而……有一股隱隱的殺氣。
“姑娘,你沒事吧?”
一個低醇的男音響起。
繆塵霜轉頭,是個眉目英氣,面若冠玉的男子,一頭烏髮用雪銀簪高高束起。
“沒事,沒事。”她才發現自己竟一直坐在地上,趕緊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
“沒事就好,這長安城一向如此,即便《唐律疏議》對此立了規定,可得道之人依舊橫行霸道,姑娘以後走路可要當心著些。”
那男子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一身月白色襴袍樸素卻潔淨,腰間墜著一枚玉珏。
雖然那身衣裳質樸尋常,卻難掩其眉宇間的雍容……此人非富即貴。
繆塵霜暗暗推理著,下意識看了那男子的兩側,但並沒有發現任何隨從。
“塵霜謝過公子,敢問公子貴姓?”
那男子笑吟吟地張了口,一個字才到了嘴邊,又急急嚥下。
“……免貴,鄙人姓木,名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