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名小跟班挽了袖子步步逼上前,個個凶神惡煞地瞪著繆塵霜,領頭的男子蔑笑一聲,猛然伸手向著她的衣襟抓來。
繆塵霜心中一驚,向後退去一步,忽然身邊揚起一陣微風,一個矯捷的身影從她左側躥出,扼住了那隻將要抓住她的手。
那領頭的小跟班還未來得及反應,那人如閃電般使出一記掃堂腿將他掀翻在地,又抓住他的手用力向後一扳,生生將他鉗制在地動彈不得。
“何人?”武延基看向那身影,眉頭一皺。
那人並不理會,伸出食指與中指按壓在小跟班領頭脖頸下側的風門穴上,冷冷道:“再動,就廢了你這條胳膊。”
那小跟班一聽,霎時沒了脾氣,身子一軟,哆哆嗦嗦地求饒:“俠客饒命……小的知錯了……”
那人抬眼看向另外幾人,目光如鋒利冰冷的刀子。
武延基的這幾名小跟班不過是一些不入流的宵小無賴,自然沒幾分拳腳功夫,平時也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幾人見來人身手不凡,皆噤聲不敢再往前一步。
那人又將刀子般的目光看向武延基。
武延基壓抑著滿腔的怒火,嚥了咽喉嚨恨恨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哥幾個給我走!”
說罷,一臉惱怒地將圍觀的人群推搡出一條路,揚長而去。
那人鬆了手,那小跟班頭領忙連滾帶爬地跟上隊伍。
“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助。”繆塵霜向來人略施一禮,看那人五官端正,瞧著似有些熟悉,便問道:“敢問公子大名?”
“嗯……在下幽竹。”幽竹環視左右見人群已散去,向繆塵霜拱手道:“在下見過繆姑娘。”
“你知道我的名字?”
“主子吩咐了,讓在下暗中護衛繆姑娘。”幽竹壓低了聲音說道。
“主子?”繆塵霜不解。
幽竹看了看一旁的春鶯,似有戒備般,沒再開口。
“哦,沒事,都是自己人。”繆塵霜從地上拾起那面被武延基踩髒的絹綢,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摺疊好遞於春鶯。
雖然繆塵霜如此說,春鶯也很識趣般微微頷首接過絹綢,轉身進了鋪面裡間整理。
“在下乃當今聖上之親衛。”幽竹答道。
李旦?繆塵霜目光微動,他派個親衛來保護我的安全?她在心底苦笑一聲,我也沒那麼弱不禁風吧。
不過以方才的情形看來,又好像有那麼幾分必要。
“陛下是今日派你過來的嗎?”兩人便說著話,便朝著延平門的方向走去。
“不。自姑娘在殿上受命查駙馬之案那日開始,陛下就派幽竹護在姑娘身邊了。”
誒?繆塵霜一雙明眸微睜,“我怎麼沒察覺?”
“幽竹既是親衛,也是隱衛,姑娘自然難以察覺。”
好吧,這應該就是貼身保鏢的意思吧。那我與祈公子之間的那些對話,也被他聽了去了?繆塵霜上了驛站的馬車,剛想回頭問幽竹這些事情,發現人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
不過她完全不需要擔心太多,李旦所派的親衛訓練有素,只負責保衛她的人身安全,涉及到隱私方面皆自動閉目塞聽。
繆塵霜挑了車簾向外望去,官道上既無車馬也無人影,她很是好奇,那幽竹是怎麼一路跟著她的。
靜雲寺。
薛懷義怒目圓睜,瞪著手裡那捲朝廷剛下的敕書,眼中似要噴出火來,恨不得將那敕書焚燒殆盡。
那敕書上密密麻麻寫著太后武媚於元月二十七日在洛陽永珍神宮舉行登基祭天大典的儀式流程及各官員所司職。
可這近一丈長的敕書上竟找不到他薛懷義的名字!而原本應標註他名字的地方,換成了沈南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