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墨僅用了不足半個時辰便趕到了東宮。
此時的東宮大門敞開,戴盔披甲的羽林軍密密麻麻地遍佈殿堂樓閣,東宮所有的宦官、戶奴、婢女被集中到前院跪倒在地上。
祈墨見狀,心絃一緊——這情形簡直與二十一年前如出一轍!
那時他才不過兩歲,被奶孃緊緊地抱在一處隱蔽的樓閣裡,透過窄小的窗欞看到的那一幕永遠深深地銘刻在腦海中。
“聖上接到奏疏,狀告東宮謀反!”
這一聲如同驚雷,把他從二十一年前的記憶中拉了回來。
只不過,當時審問謀反之人從周興變成了來俊臣。
來俊臣在儀門下設了一張公案,端坐於前,陰惻惻地掃視跪在地上的眾人,喚了獄卒將皮鞭、夾棍、烙鐵呈了上來。
“有知情不報者,後果你們都看仔細了!”來俊臣將一塊巨大的烙鐵砸在地面上,金屬撞擊地面發出令人膽顫的一聲巨響。
其中有一名叫王哯的門客被雙手反剪,綁在柱橛上:“你們這群狗孃養的,為何要來陷害皇嗣!皇嗣是無辜的!若我撒謊天打雷劈,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來俊臣目光一凜,轉眼給一旁的獄卒使了一個眼色。
那獄卒心領神會,拿了一根燒得通紅的烙鐵就往王哯的腹部燙去。
王哯登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隨即沒喊幾聲便斷了氣。他的腹部被烙鐵燙得焦黑一片,一股燒焦的肉味瀰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李旦看到這一幕心如刀割,卻又無能為力,只能攥緊拳頭,咬唇側過臉去,不敢再看。
祈墨上前一步,厲聲說道:“住手!來俊臣,你口口聲聲說東宮謀反,可有什麼真憑實據?”
李旦轉頭見祈墨走了過來,如獲救星:“對,你如此誣告本王,證據何在?”
來俊臣冷笑一聲,“殿下這是想要抗拒到底了?聖上已經下了密旨,交由本官徹查此事,若太子殿下真無罪,何懼之有?”
“來人!把證據呈上來!”來俊臣怒拍案面。
幾名酷吏急急端著一個木盤呈了上來。
木盤上赫然躺著三個三寸多長,模樣古怪,纏著布條的人形木偶。
“皇嗣大行厭勝之術,企圖謀逆,這就是證據!”來俊臣目光狠辣地盯著眾人。
“將這些木偶呈上來。”祈墨此番前來因形勢緊迫未換官袍,但言語之間盡顯威嚴。
那獄卒一邊觀察著來俊臣的眼色,一邊猶猶豫豫不敢上前,又聽聞李旦怒喝一聲:“此乃大理寺卿,還不速速呈上!”
獄卒被李旦這一聲怒喝嚇得一哆嗦,連忙將木盤端到祈墨面前。
祈墨接過木盤,仔細觀察這些人形木偶。他注意到每個木偶的背後都刻著一行小字,分別寫著“武曌”、“武承嗣”和“李顯”。
“祈寺卿可看好了啊,”來俊臣冷笑一聲,“這就是謀反作亂的證據!”
祈墨應道,“這些木偶不過是孩童的玩具,何來厭勝之術?又何來謀逆之說?”
“玩偶?祈寺卿且看看那玩偶身上的布條!”
祈墨不用看也明白,那布條上必然寫著武曌等人的生辰八字。
所謂厭勝之術,一貫是栽贓嫁禍的手段。
祈墨眉頭微蹙,他知道來俊臣不會輕易罷休,定會拿出一些所謂的“證據”來構陷李旦。他心中已有定計,決定將計就計,揭露這起陰謀。
“來大人,這些木偶身上的布條我倒要看看。”祈墨沉聲道。
那獄卒小心翼翼地將木偶放在祈墨面前,每個木偶背後果然都綁著一塊布條,上面寫著一些符咒與生辰八字。
“這些木偶是在何處發現